一夜無話,蕭云縈醒來梳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袖中的鈴鐺。
靈氣馥郁平靜,并無異動。
蕭云縈柳眉微蹙,有些奇怪,心想沈夢舟那日所說,竟也是唬自己開心。
“好可愛的小鈴鐺——”綰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她手中的鈴鐺呆呆地說。
蕭云縈微微一笑,把鈴鐺放進袖中:“小玩意而已,快起來吧!今日是擢青大會的首日,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此刻天色尚早,蕭云縈和綰綰出門的時候整個芝蘭院已經熱鬧起來了。
擢青大會是大事,對于修行者而言,天下第一仙門最吸引他們的除了無上的修行法門,還有軒轅山這條地脈靈泉,因此其余仙門紛紛避讓,以璇璣殿為首,先行擢青。
蕭云縈今日仍是那身白裙,頭發簡單挽了一個發髻,看上去沒有什么異常,仿佛今日只是去閑庭賞花一般。
綰綰葡萄般的大眼睛卻頂著兩圈黑眼圈,看上去眼睛又大了一圈,又可愛又搞笑。
從芝蘭院到太極廣場,并不太遠,路上三三兩兩都是來參會的修士,這次不允許帶下人隨行,道路兩邊也不算擁擠。
清晨的露水浸潤了青石地板,兩邊有年輕的璇璣殿弟子侍立,也為他們指引方向。
綰綰瞧著身著道袍的弟子們眼中隱約有羨慕之色:“他們也是擢青大會選上了的吧?要是我能穿上那衣服就好了。”
蕭云縈想了一會兒說:“也不全是吧,有的時候璇璣殿也會破格收徒的。”
“破格——”綰綰驚訝地捧著臉說,“那不是更厲害了。”
“也得是很厲害的人才有這樣的待遇啊!”蕭云縈說。
“那我也要做很厲害的那個!”綰綰笑嘻嘻。
“你能拿到擢青令,已經很厲害了!”蕭云縈也笑了。
綰綰癟癟嘴:“得了得了,你不知道嗎?芝蘭院差不多住了500人,我問過璇璣殿的人,今番只收百人入殿,世人稱之為百名榜,可是這百名榜哪會那么好入呀?”
蕭云縈聞言,也微微沉默。
綰綰說的不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群青年人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生活環境和機遇,誰又能確保自己一定可以出類拔萃呢?更何況,那璇璣七殿的考題各不相同,青云之路只怕沒有那么好登。
進入太極廣場,八面道旗分別一側,地面上石雕了巨大的八卦陣型圖,氣勢逼人。廣場北處設立了一排高位,足足有三丈高,用以觀禮。
罡風獵獵,在場諸人衣袂飄飄,今日就連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陸續入場的年輕修士們沒有人交頭接耳,也沒有人嬉皮笑臉,大家都沉默地相互觀察,各自蘊藏實力,靜靜地等待擢青大會正式開始。
一陣洪亮肅穆的雅樂之后,太極廣場的高臺之上出現了璇璣殿的七位長老。
為首的就是一身金袍的本朝國師,璇璣殿的掌門,觀星殿的尊主——沖虛真人。
滄浪九霄等人依次位列兩邊。
最左處是一個蕭云縈并未見過的年輕人,一身雕龍黃袍,織金彩繡,金冠光彩照人,貴不可言,這種氣宇軒昂的氣度,和之前遇見的九霄倒是不遑多讓。
“那個人穿著龍袍呢?難道他是皇帝?”綰綰也很好奇。
旁邊就有人說了:“什么呀,那是蟒袍,四趾。這位是本朝的太子殿下。”
蕭云縈仔細看看這位太子殿下,看起來倒是很年輕,眉如墨畫,眼如匯星,鼻峰高挺,薄唇微抿,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
也不知是做了太子看起來更貴氣了,還是這男人的皮相優越,神態自有風流氣度。
蕭云縈的目光在臺上掃過,終于和那道從一開始就看著她的目光相遇。
沈夢舟坐在高臺的右側,正微微仰著頭,神情恣肆地看著自己,露出笑意。
綰綰大吃一驚,指著沈夢舟問:“哇,璇璣殿的長老還有這么年輕的嗎?看樣子也沒有比我大多少歲吧?難道是用了什么返老還童的術法?”
她性子好動,這一蹦一跳的,動靜可不小,這下蕭云縈看見高臺上的九霄也看了過來。
一邊的滄浪長老已經高聲說道:“今日我璇璣殿上承天命,開山立派以來,護衛國脈,揚正道之威,授業天下英才,如今,當朝國師、我派掌門沖虛真人座下嫡傳弟子——當今太子殿下亦光臨擢青大會,這是朝廷對于諸位的厚愛。諸位青年修士均是天下才俊,今日必要拿出全身的本事來參加擢青大會,一朝入我璇璣門,仙途大道靜候各位步步青云。”
話音一落,在場之人紛紛擊掌喝彩,年輕人們摩拳擦掌,興致高漲。
滄浪長老接著說:“今日擢青大會,根據我璇璣七殿的修行要求,各位可以自行選擇一道對應的考題,以考試成績高低依次收入我門下。”
他揮了揮袖子,太極廣場中心便出現了七道色彩各異的流光結界。那跳動的靈氣縈繞在結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綰綰在一邊問蕭云縈:“欸?這么快就要選了嗎?蕭姑娘,你要選什么?”
璇璣七殿可以說各有千秋,以觀星殿為首,依次排列聽濤殿、伏火殿、培元殿、啟木殿、驚雷殿和御風殿,以五行屬相各自修行,修行的法門不同,自然也有合適和不合適一說。
蕭云縈自然是沒有猶豫的,她要選去的地方就在軒轅山的最高處,那里只有一座殿宇——觀星殿。
滄浪長老說:“今日,太子殿下前來觀禮,他帶著陛下的期待而來,我派擢青大會選賢選能,以當大任。就請太子殿下來開啟酌青大會的結界吧!”
太子殿下已經站了起來,振臂一呼:
“列位修士,璇璣殿也是我的師門,今日天下英才云集,是我派之幸,也是我朝之幸,我李徽代表陛下期待各位的精彩表現!”
話畢,太子殿下雙手畫出兩道金光,成左右順逆兩道曲線,匯聚成一個完整的圓。
蕭云縈眨了眨眼睛,睫毛輕輕閃動。
這是她第一次見除了師傅和自己之外的符咒師當面施法,實在是有點意思。
太子殿下口中念動:
“星辰聚,啟——”
話音剛落,金光交織,光芒暴漲,直直地射向太極廣場的七個結界。
結界受到感應,同樣爆發出道道靈氣,向潮水般漫向太極廣場的人群,引起陣陣驚呼。
綰綰仿佛被點燃了,頭發被靈力吹得翻飛,整個人激動地喊到:“哇——好厲害啊!”
蕭云縈輕輕眨眼,眼底露出一絲絲微微的異色。
太子殿下這道符,用得驚天動地,無疑是一位優秀的符咒師。
她微微側頭,看向一邊。
那里,沈夢舟也和自己一樣,因為太子的這道符咒而微微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