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縈不慌不忙地走著,沈夢舟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
蕭云縈停在金色光屏前,她的兩側,大排長龍,而她的身后,空無一人。
他知道小珍珠下了決心,意料之中的事,但是看著她在金色光屏站定,沈夢舟的胸中還是有些悶氣。
人狠話不多的九霄仙師首先發現了異常,忍不住出言嘲諷沈夢舟黃粱一夢:
“小師弟,你那位欽點的弟子似乎不想去你的御風殿,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咯!”
沈夢舟微微一笑,反替蕭云縈化去無端猜測:
“蕭云縈是我欽點的不錯,各位師兄也都有欽點弟子,我從來也沒有要求她入我御風殿門下,我尊重她自己的決定。”
這話讓栩寧長老也微微側目,略有些惋惜地說:
“怎么,原來這位姑娘竟是一位符咒師。難怪.....那日我去檢查你的傷口,我就覺得那些金色的導引術有些奇怪,原來竟是一位符咒師啊!”
不怪他有些驚訝,觀星殿修行符道,符道一門尤其重天賦,若是尋常修士沒有機緣天賦的,花上一輩子也跨不進符道的門檻。
太極廣場上的金色光屏也是一樣,它在整個廣場的中央,就像最驕傲的明珠,散發著最純正的金色光芒。
很多人被它吸引,目光久久滯留,卻很少有人能走到這座光屏的面前來。
因為,只有真正適合符道的人才會被接納,這也是符道的門檻。
而這位蕭云縈姑娘,從她那日出手診治小師弟來看,靈力竟是極為純凈,他當時只道是旁門左道的天賦弟子被小師弟發掘了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位年輕的符咒師。
栩寧長老微微側目看向一邊的太子殿下。
天下符道,發源自觀星殿。
多年發展下來,民間時不時也有一些散人,但是單獨修行,沒有靈脈加持,能修到那日自己所見的地步,這個蕭云縈還真是有些特別。
栩寧長老嘆了一口氣,忽然有些遺憾,為什么不是自己先遇到蕭云縈呢?說不定還可以先吸納進啟木殿才好啊!
在歷年的擢青大會中,觀星殿的金色光屏從來都是人丁寥寥的。
蕭云縈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金色的試煉結界前,太子殿下作為觀星殿的嫡傳弟子,最是驚訝:“咦?今年倒是有人想入我觀星殿。”
他身邊的滄浪仙師瞟了一眼掌門師兄,這才哈哈地說道:“是啊!沒想到小師弟帶回來的姑娘竟然也是位符咒師,要不怎么說他的運氣一向不錯呢!”
太子殿下偏過頭去,看了看沈夢舟的方向,不解地問:
“小師叔不是一直住在御風殿嗎?什么時候帶了位姑娘回來?”
璇璣殿到底是天下第一仙門,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嚴禁情愛,但是從長老到門下弟子,大多修身養性,清心寡欲,以修大道。
所以太子殿下才會這般好奇。
滄浪長老輕咳兩聲,尷尬地說:“說起來話就有點長了,其實真算起來,倒還和我有點關系。不過這次小師弟敢推薦,這姑娘敢選觀星殿,說不定還真有一番機緣,能闖一闖觀星殿的龍輿圖呢?”
“龍輿圖?”沈夢舟聽得師兄這般說,不免大吃一驚。
他聽過觀星殿的龍輿圖,那是一張仿星宿列張之位,乃是觀星殿多年來的試煉法陣。平日里都被掌門師兄放在觀星殿二樓,許久不曾用過。
“怎么連觀星殿也拿出這么嚇人的東西出來了?”沈夢舟不可置信地問。
滄浪仙師大笑幾聲:“小師弟,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們璇璣殿人丁興旺,香火綿延,若是挑不到合適的弟子也罷,過個幾年也總有好的,不必急于一時。”
沈夢舟干笑了幾聲,問太子說:“太子殿下,敢問這個龍輿圖難闖嗎?”
太子殿下故作玄虛地說:“說來也是極巧了,龍輿圖一向是放在師傅書房里吃灰的物件,今番是師傅老人家突然又想了起來,還親自改畫過的,畫成了什么樣,我也不知道。就算是我進去了,只怕花上一番力氣呢!”
符咒師一脈大多單傳,至今的傳人甚少,沒有人再踏入這金色光屏,龍輿圖也多年未曾使用,其內情形如何誰也不知道。
沈夢舟悠悠地嘆了口氣,緩解自己的緊張,可那掩在袖中的手卻還是緊緊地握成了拳。
金光照亮了蕭云縈的臉,勾勒出那柔和美麗的輪廓。
沈夢舟很想再傳音入密,勸她一勸,人是他請來的,也是他求著哄著讓留下的,萬一出了點什么事,他沈夢舟的臉往哪兒擺?
可是,下一秒蕭云縈已經毫不猶豫地跨了進去。
眼前是一道亮眼的金光,蕭云縈閉上了眼睛。
稍稍發熱的不適之后,蕭云縈手指翻動,口中念決:
“啟——”
她的周身被自己的符線包圍起來,仿佛一個金色的蠶蛹,她眼睛雖閉,但是以靈智為眼,在靈海里把這龍輿圖的景象探了個清楚。
這是一片星辰密布的空間,那奪目的金光就是來自于這極其密布的無限星宿。
大小不一,明暗各不相同的星辰太過密集地堆疊在一起,各自散發出極耀眼的的光芒。
然而,極明就是極暗,這些刺目的金光瞬間讓她失去了視覺,惶惶白晝,竟似黑夜一般啊吞噬了人的視力。
果然是觀星殿的手筆,蕭云縈早想到這次的試煉不會太簡單,沒有想到竟然一來就奪去了自己的視覺。
寸步難行,方位難辨,如何才算是贏得試煉呢?
一道威嚴冷淡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闖入者何人?”
“在下蕭云縈,前來問道。”
那威嚴的聲音繼續問:“觀星殿龍輿圖,以三十六周天星辰為限,列陣以待,本次試煉以三個時辰為限,若是我觀星殿有緣之人,自然可以覓得出處,若超過三個時辰或是自動放棄,便視為試煉失敗。”
蕭云縈微微頷首:“明白了。”
這樣一來,連那道威嚴的聲音也消失了,四周又恢復了死寂。
找出路而已,蕭云縈微微松了口氣,不必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