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過來干嘛？有什么不能一起說的嗎？”黃毅升有些不自然的從王依然懷中抽出胳膊，那柔軟的觸感卻在他的心頭縈繞不散。

　　“有事情跟你說嘛，你這個人真是的，怎么那么墨跡呢？”

　　“現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了，你說吧。”

　　“你確定要帶著你的那個機器人小女友一起生活嗎？”王依然面色認真的問道，語氣也多了些嚴肅的意味。

　　“還不是小女友啦，怎么了？帶她一起生活有什么問題嗎？”黃毅升尷尬的解釋道，卻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急于否定兩人的關系。

　　王依然帶著些懷疑的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心底斟酌了很久之后才說出了那些黃毅升一直未曾認真思考過的問題。

　　“我不管你們什么關系，你要知道，他是智能人，而且是高智慧型的人型智能人，屬于與人類文明完全敵對的一個文明種族。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跟智能人接觸過，但你覺得，她在人類世界有多大的可能被正常人所接受？”

　　黃毅升臉上的隨意散去了，面色也隨著王依然的詢問變得認真起來。只是他沒有回答，或者說是不愿意回答。

　　“你們相處還不太久吧？你是不是覺得她就是你激活的一個普通陪伴型機器人？她的世界里只目前只有你的存在？她的記憶中你也是存在最長久的那個人？可你想沒想過，如果她沒有接觸過社會，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她的社會認知、知識儲備、人格都是從哪里來的？我不是說她是有什么目的的潛伏在你身邊的，只是在提醒你，很多事情，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哪怕她真的只想簡單的跟你生活在一起，但是在人類社會的防御區內，我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選擇。”

　　“難道就不能讓她像其他智能助手那樣存在嗎？”黃毅升皺著眉頭問道。

　　“你覺得可能嗎？一種是中央機直接管控的低智型非人形智能助手，一種是與人類無異的高智慧型智能生命，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你既然把我叫到這里來，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提醒我這么簡單吧？”黃毅升若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心中卻也琢磨著王依然叫自己過來的目的。

　　“其實在你帶著微核電發生器和風里希離開我們拍賣行之后，我們就對你進行了調查，這種調查完全是出于安全考慮，希望你不要介意。調查的結果讓我們很吃驚，我們從來沒有想過你能獲得這樣的收獲，并能讓已經擁有高度獨立思維能力的智能生命心甘情愿的跟著你，這在獨立的智能生命出現之后，是完全未曾出現過的事情。所以我們開始懷疑風里希跟著你的目的是什么，試圖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智能生命拋出的一枚棋子。”

　　“結果呢？”

　　“結果？我們也沒有結果，所以我才要提醒你。按道理來講，我們只能查到你帶出風里希的那家工廠未停產前的所屬，至于她的激活時間，除非我們能接入她的中央心臟，否則根本無法確定真實的完全激活時間的。但你也知道，中央心臟對智能生命意味著什么。”

　　黃毅升淡淡的點了點頭，皺著眉頭思考王依然話語的他并沒有接話。

　　“告訴你一個我之前不準備告訴你的信息吧，免得你覺得我一個外人好像在挑撥你們的關系。其實那家種子工廠我們查到了一些特殊的信息，這些信息要不是我們家老爺子跟SLA的一個副局長有點關系，估計都拿不到這些資料。”王依然有些傲然地說道，故意賣了個關子。

　　“什么資料？難道那家工廠是SLA的實驗室？”黃毅升很是識趣的滿足了王依然吊胃口的行為，滿是好奇的問道。

　　”怎么可能，SLA的歷屆決策者可都是對智能生命極其了解卻也極其仇恨的人才能擔當的，他們一般都和智能生命有過難以緩和的仇恨，你覺得他們會專門弄一個秘密研究室研究更高智慧的智能人嗎？”

　　黃毅升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王大小姐，你賣關子還沒完沒了了啊？算我求求你了，趕緊說罷。”

　　“好吧好吧，你這人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其實跟你猜測的差不多，雖然不是SLA組建的那間實驗室，但也是咱們華夏政府直接組建的。其中負責這個實驗室科研項目的總工程師，就是來自于中科院已逝的孫叔全院士，他的名字，你上大學時候應該聽說過吧？”

　　“可是，政府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不過我聽過中央防御區有過一個秘密傳聞，這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但我估計應該是有一定依據的。”

　　“什么傳聞？”

　　王依然故作神秘的朝房門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有些擔心有人可能會突然進來。

　　“外界不都說華夏的中央機的實際控制權屬于那個偉人嗎？這是真的，但是在這個事實的基礎上，出現了一些新的情況。”王依然說道這里時停了下來，眼神也更警惕的四處看著。

　　黃毅升被她吊足了胃口，人也隨著她的目光四處掃視了一圈。

　　“然后呢？”

　　“大概是在人類與智能文明爆發戰爭的120多年后，大概也就是2740年前后，那位偉人的意識向咱們的政府反饋說，他在中央機中感受到了一股新的意識誕生，只是那時候這個意識很是渺小，甚至無法通過數據與那位偉人進行交流，所以他也就沒太當回事，只是和當時的領導班子溝通了一下這件事。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思維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中就成長為了一個高智慧的獨立意識，并不停的與那位偉人進行著文明發展的探討。當時的中央政府很擔心那個新誕生的意識會對那位偉人的意識產生影響，便請孫叔全院士對中央機的算法和數據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清查。這次清查不僅讓當時的領導班子決定組建了秘密的實驗室，更是直接將當時仍處于技術驗證階段的微核電發生器部署在了那間工廠里，以供應實驗所需要的巨大能量。”

　　王依然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便在沒有結尾的停了下來。

　　黃毅升眨了眨好奇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似乎在用眼神暗示她繼續說。可王依然也只是眨了眨眼回應了他，卻絲毫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完了？”黃毅升終于忍不住問道。

　　“完啦，不然呢？”王依然無辜的回答道。

　　“結果呢？實驗結果呢？實驗目的呢？風里希在這場實驗中存在的意義呢？”

　　這些問題，或許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困擾并持續影響黃毅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