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魔法護罩緩緩撤去,六環法師向本次擂臺決賽的裁判交代了剩下的事宜后,下意識地朝著擂臺的北面看去。那里是貴賓席位,昨夜見過一面的那名韋斯頓家族的老人就坐在前列的席位上。光頭五環法師站在貴賓席位的下方,正對著那名韋斯頓家族的老人,指手畫腳著似乎在述說著什么。
耳郭輕輕抖動,六環法師艾力克斯從嘈雜混亂的成千上萬道聲音中捕捉著遠處光頭五環法師肯迪克與名韋斯頓家族的老人的對話聲音。
“肯迪克!你的解釋的話語真是蒼白無力!在決斗之間你信誓旦旦地向我們表示,你能讓我的孫子殺死這頭該死的妖怪,能破紀錄地殺死這頭該死的妖怪。可是!結果呢!哼——,韋斯頓家族的雙系魔法天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頭妖怪殺死了!是我的孫子在數萬人的面前被一頭妖怪殺死了!你讓我怎么辦!從今天這場比賽開始,韋斯頓家族就成為了角姆海港城里最大的笑話了!你覺得一兩句話的解釋就能讓這件事情過去了!?你把韋斯頓家族當成了什么!!”
“韋斯頓大人,我是負有一定部分的責任。但是,請大人您好好地想想,實際負責看管妖怪牢籠的法師并非是我,艾力克斯才是整個角斗場中掌握妖怪牢籠的負責人。我完全肯定的是,他負責整個角斗場上妖怪數量的把控和繁衍。或許他能看出這頭三代妖怪已經有了異常,卻還不動聲色地給韋斯頓家族下套。我是被他誘導來找你們合作的!我是冤枉的!!”
“閉嘴!肯迪克!你現在在激怒我!”老人臉色通紅,氣極大吼。
頭罩下,紛紛揚揚的雪粒間,六環法師艾力克斯目光陰沉,輕哼一聲,隨后便大踏步走向北面貴賓坐席。
正在憤怒爭吵的兩人注意到他的到來,都自動閉嘴。
艾力克斯看向韋斯頓老人,此刻老人看上去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舉止動作仍舊矯健有力,但目光一觸及到擂臺邊沿,眉目就不經意間流露出難以抑制的哀傷與憤怒。
六環法師摘下頭罩,將佩戴獸鬼面具的臉龐展示在諸人的面前。
“韋斯頓大人,對于韋斯頓少爺的不幸戰死在角斗場擂臺上,鄙人表示很遺憾。”
六環法師艾力克斯深切地鞠了一躬后,語氣誠懇地說道。
光頭五環法師也隨之再次深深地彎下腰,停留了許久,才重新抬起上半身來,似乎在表示最為誠摯的歉意,道:“韋斯頓大人,我對不起韋斯頓少爺,對不起韋斯頓家族。”
艾力克斯掃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注意到韋斯頓老人的面色還是異常難看,便繼續說道:“韋斯頓少爺在角斗場上確實殺死了三代妖怪’斯內克’,獲取了這場角斗場比賽的勝利。按照勝利者對于失敗者的權屬,不久之后,我們會將三代妖怪的頭顱送到貴府上。鑒于是因為我們工作上的疏忽,讓三代妖怪‘斯內克’吞吃了一具宿主獅鷲獸人,使得四代妖怪在我們眼皮底下成功寄生,這是我們角姆角斗場不可推卸的責任。”
“就目前而言,我們探查出韋斯頓少爺的尸體已經成為了新妖怪寄生卵的宿主,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將孕育出一頭五代妖怪。所以,我謹代表角姆角斗場委員會,向韋斯頓家族提出一個可能比較過分的請求:就是讓韋斯頓少爺的尸體繼續留在角斗場,直到孵化出新的妖怪。委員會全體成員懇請韋斯頓老爺能考慮答應。”
韋斯頓老人重重地用拐杖咚咚地敲打地面,然后支起拐杖站了起來,身旁的管家趕緊上前,小心地扶住老人的手臂。
韋斯頓老人顫顫微微地站起,目光不善地在六環法師艾力克斯和五環法師肯迪克的臉上轉來轉去,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氣,一字一句嚴肅地說道:“我呸!我要帶回我孫子的尸體回去,并且我要親自殺死那個妖怪的寄生卵。對于造成這次意外的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你們放心,我都不會放過的!”
艾力克斯目光依舊平靜,繼續說道:“相比于家族繼承人眾目睽睽之下被妖怪殺死,你們提的這些條件真的不算過分。但為了一名死去的家族繼承人,貿然作出不符現狀不理智的不符合韋斯頓家族利益地行為,角斗場委員會懇請大人再三冷靜,再三深思。”
“為了表示角斗場委員會的誠意,我們決定將這次決賽的入場券收入全部轉讓給韋斯頓家族。另外,在不久的將來,五代妖怪每一場決斗的比賽收入的四成都會以現金的方式支付給韋斯頓家族。還有,韋斯頓少爺已經創造了三環法師殺死三代妖怪的最快紀錄,我們角斗場會依舊規定,繼續將勝利者的名字銘刻在角斗場的紀錄碑上。”
“最后,為了表示我個人的誠摯歉意。我決意辭去角姆海港城角斗場秩序督查的身份和妖怪牢籠看守負責人的身份,并推薦角姆海港城角斗場管理委員會的詹姆士.韋斯頓法師頂替我的位置。韋斯頓大人,您看如何?”
哼——,那是我親孫子,一個三系天才法師!
是韋斯頓家族的未來!!
韋斯頓老人重重地駐了一下拐杖,不肯置否。
艾力克斯看向老人的目光稍微略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意味,接著說道:“教會的第四紅袍法師弗洛.迪恩不日親臨角姆海港城,作為弟子的我,將躬身接待我的恩師。恕我在韋斯頓少爺的下葬之日不能親自去參加了。”
說完,目光中閃過一絲傲慢的艾力克斯再也沒有看向貴賓席上的老人,轉身大步離去。
韋斯頓老人緩緩地坐回席位上,他褐色的瞳孔一直看著艾力克斯法師背影漸漸遠離并消失,最后也再沒說出什么威脅的話語來。這短短的半日時光,他的面龐竟似又蒼老了十歲。最后,他徐徐地無力扭過頭來,對著身旁的管家說:“后面的協議,你去跟角斗場委員會交涉吧。大致如此了。”
他的聲音不再像昨日那般寬厚洪亮了。
話音剛落,他目光幽深地掃了一下還惴惴不安站在原地的光頭五環法師一眼,又道:“不過,韋斯頓家族和祭祀教會的猶如鋼鐵般不可摧毀的榮耀豐碑總需要有人用鮮血去澆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