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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歸期

第六章 傾訴

不念歸期 欄桿何處倚 4397 2019-11-18 22:20:24

  林琪追風箏的樣子很憨,把易辰逗得笑得不行。

  林琪真的是又羞又躁。“哼,不來幫我就算了,就凈在那幸災樂禍,笑什么呀你。”

  林琪氣急敗壞的咕囔著小嘴,殊不知這樣反倒是讓易辰笑的更加開心了。“你再笑,哼!”小粉拳止不住的往易辰身上打。

  “行了別笑了好不,好學長,聰明的學長,帥氣的學長,高大威猛正直玉樹臨風的易辰學長,求求你教教我好不好?”自知易辰吃軟不吃硬,林琪只能軟磨硬泡,各種糖衣炮彈不要錢的朝易辰狂轟濫炸,在百般懇求之下,易辰總算是答應教林琪訣竅。

  “首先啊,你拿的位置錯了,不能拿的線太長也不能太短,太長了浮力不夠飄不起來,太短了飄起來很多也只是你的手在使勁,之后還是會耷拉在地上。”易辰仔仔細細的教導著林琪每一個訣竅。“第一次教別人放風箏,就拿她當質檢員吧,看看我這個老師教導的合不合格。”易辰一邊教著林琪如何如何,另一方面卻在想著要是教的是方曉就好了,兩個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好了不胡思亂想了,等下次方曉來就教她。”易辰不知道的是,他認真的樣子讓林琪看癡了。在林琪眼里,最美好的時刻莫過于和易辰在一起做美好的事。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夠打亂易辰的生活,但是天性使然,使得很多在別人看來過于曖昧的事情,在她看來卻習以為常。

  “我喜歡易辰,估計全世界的人知道,就易辰這傻小子不知道了。”林琪心想,“就這樣默默的喜歡他吧。”林琪的小心思很紛亂,讓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然會有這么偉大的愛情觀念。

  “我猜,她應該喜歡我吧。”其實這點小心思,易辰如何不知,他想直接說出來,不想以后讓林琪心中留下傷痕,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說出來之后,兩人的友情會因為捅破了那層誰都不愿意說出來的窗戶紙,而不復從前。

  易辰早已說完了放風箏的訣竅,然而兩人卻是默契的都一陣無言。

  秋日的暖風很輕柔,像是絲綢輕輕的挑逗著你的面頰,舒適而又慵懶。知了還在詠唱那最后的絕響,一片碎金透過楊樹葉稀稀落落的照在兩人身上,無言之間,仿佛是歲月在流淌。

  “好啦,怎么還不去放風箏,發啥呆。”易辰首先打破了沉默。林琪還沉浸在剛剛的碎碎念中,一下子被問得有點懵。

  “啊啊啊,我去我去我馬上去,謝謝學長謝謝學姐,謝謝老師們的栽培,謝謝爸媽謝謝祖國母親,感謝感謝。”林琪說的語無倫次還有點結巴。“額……”這一下子倒是讓易辰尷尬了,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林琪知趣的趕緊拿了風箏去。風箏越飛越高,把林琪的心思也帶到了藍天。

  下午的后半段兩人相顧無言,直到傍晚。

  “走吧,一起去吃飯吧易辰,我想吃中苑的老鴨粉絲湯。”林琪拉了拉易辰的袖管。“好。”不知為什么,易辰突然興致不高,隨口答道。“嗯……”林琪似乎也聽出來了有什么不對,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應聲答道。

  食堂里人不多,可能是還沒到飯點,有課的都還在上課。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易辰嘆了口氣。

  “怎么了,有心事?”林琪關心道。其實林琪作為女生第六感很強,但是就像永遠叫不起一個裝睡的人,林琪自己不愿意去往這個方向去想,自然也就一直沒戳破那層薄膜。

  “你說,大學說輕松是輕松,說累也累啊。”易辰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只能找個其他的話題岔開。“的確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有生活費可以自己支配,上課可以不上,當然想學也沒人攔你,時間大把大把的自由,想干嘛就干嘛。但是真的一到就業,其實不必高考難多了。高考只要考到分數了,就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就業先要看自己的人生規劃方向,之后還得選好自己的落戶城市,其次還要選擇是就業還是創業,然后就業還要找對公司,創業還要考慮是否合伙投資。到最后可能自己壓根沒去工作,去考研,那之前學的不就白費了嗎,考研出來,一切又不一樣了。”

  其實開始的時候易辰沒那么喪,但是越說越覺得壓抑,可能不經意之間說了一件讓自己覺得戳心窩子的話。其實仔細看來,這又如何不是一個正常大學生都會去想去思考的一件事情呢。

  “好啦易辰,你知道嗎,有一句話叫做天下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到完美,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的后悔,但是呢每一件事都有兩個最好的時間能夠去彌補。一個是事情發生的當時,另一個則是現在。不管你覺醒的再晚,現在都是最早的。你想,你想到這茬事,但是哦同樣的大學生里,很多人不還是在渾渾噩噩的那個階段嗎,其實你不感覺,其實你已經在起步上做得比別人好了呀。”林琪緩緩說道。其實在林琪看來,易辰什么都是優秀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急躁,急于求成。其實他比別人的起點已經高了很多,或許是他起點高看得遠,因此會有強烈的憂患意識。“好啦不要急,慢慢來,你已經很棒啦!”

  其實大道理都懂,但是聽到了卻要用多久的時間去消化呢。易辰無形之中走到了他的瓶頸期之間,因此很容易鉆死胡同。“唉~”長嘆一聲,滿是惆悵的聲音很是無助。

  “我該做點什么讓他轉移注意力呢?”林琪眼珠一轉,隨機便有了點子。“有了!”

  “易辰,不如我們來談談其他事吧,你一時也想不明白,之后再慢慢想嗎。不如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我們用QQ來擲骰子,誰的點數小就接受懲罰。”

  林琪的無厘頭成功轉移了易辰的注意力,兩人一邊吃著飯一邊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我5你3,我來懲罰你,你選吧!”贏了第一局的林琪趾高氣昂,一副準備好審判易辰的樣子。

  “真心話真心話!”易辰擺了擺手,幽默地表示了自己的不爽。

  “好,那我想想哦,你最喜歡吃什么菜?”林琪用手比了一個八,小眼睛翻了翻甚是可愛的說到。

  “嗯……紅燒雞翅吧。”易辰倒是想了很久,作為一個吃貨雖然長不胖,但是最愛食譜可是能排滿一大張紙的。在幾個選擇之間糾結了許久,遲疑地說了一句“紅燒雞翅吧”,那個“吧”讓本來就不足的底氣更降低了好幾個層次。

  “哇,你也喜歡吃紅燒雞翅哇!”但是林琪根本沒在意易辰的躊躇,聽到那四個字她幾乎要激動地跳了起來。

  “我也超喜歡吃紅燒雞翅,那種香香的軟軟的糯糯的甜中帶辣的味道,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林琪很驚訝的同時興奮異常,在她看來自己在這座城市竟然找到一個“吃文化”上的知音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估計易辰怎么也不會想到,林琪此刻在盤算著此刻的概率。

  “保守起見吧,假如我們國家有10000個城市,N城有一百萬人,那么碰到易辰的概率就是10000乘以一百萬,多曬來著,二二得四,三三得九,四四十六……”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指頭比劃著。易辰不知道林琪此刻的胡思亂想,但是看著林琪那時而抓耳撓腮,時而愁眉緊鎖,時而貌似正經的扳手指頭。撲嗤的一聲。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憋不住了,姐姐,你至于嗎,不曉得你在想啥呢,這表情我估計都可以做成表情包了,哈哈哈哈哈,能不能正常點。”易辰捂著肚子,盡量讓自己笑的不再那么吃力。

  誰知林琪卻是羞紅了臉。女孩子固有的矜持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轉念一想她馬上又反駁了回去。“哼不準說我傻,不知道誰輸了的呢,再來一局!”林琪攥緊拳頭朝易辰揚了揚,試圖趕緊擺脫尷尬。

  “我6你1,你就說吧你憑什么笑我,哼,臭屁!”林琪一件贏了馬上就反駁回來找場子。

  “真心話真心話,不敢大冒險萬一你想到個什么整我的點子我還不得玩完。”易辰趕緊說到,深怕下一秒林琪就拿剛才自己笑她的把柄,要求他大冒險。

  林琪哼了一聲很是得意。“說吧,小時候你最愛看什么動畫片!”

  不過這一次易辰倒是沒多想,隨機就答道:“那當然是葫蘆娃啦!”然而林琪的眼神卻是逐漸黯淡。“葫蘆娃……”似乎是囈語,林琪小聲念了幾遍,眼淚突然簌簌地落了下來。

  “屁屁,沒事吧……”易辰突然慌了,他不知道自己那邊戳中了林琪的淚點,只能拍著林琪的后背小聲安慰。

  “我小的時候也最愛看《葫蘆兄弟》,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應該是我三歲生日上,爸爸給我準備了一個生日禮物。那是一張很精致的手帕,上面是一幅畫,印著的就是葫蘆娃和七色山。當時我老纏著阿爸給我講他們地故事。”林琪抽搐著,哽咽著說道。

  “那應該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夏天了。每天下晚,爸爸從廠里回來,我們一家都坐在門前老槐樹下吃飯。爺爺說,一個家就應該有一個家的精神支柱,于是栽下了這棵樹。爸爸每次都是一邊吃飯一邊和媽媽嘮著家常,還會逗我玩,問媽:‘琪琪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媽媽話’,每次媽媽想說我今天有搗亂,把家里改得亂七八糟,我都會提前跑到爸爸的懷里,像爸爸撒嬌‘琪琪今天可乖了,爸爸親親’,爸爸那滿是胡茬的臉很粗糙,當時我老是抱怨他扎我臉,但是在爸爸懷里總能有一種很安心很踏實的感覺。”

  “每次吃完飯,我都會纏著爸爸講故事,媽媽在水池收拾廚余,而我則和爸爸躺在院子中的吊床上開故事會。我最喜歡聽葫蘆兄弟,爸爸總是想著法子編不同的版本。有一個版本爸爸說葫蘆爺爺被蝎子精掐死了,當時我就哇的一聲哭出來了。我當時不懂事,以為這些都是爸爸安排的。我說爸爸你為什么那么狠心,葫蘆爺爺死了葫蘆兄弟們肯定會很難受死了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呢。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就直接跑了出去,之后三四天都沒有理我爸爸。”

  林琪止住了哭聲,突然的生硬語氣讓易辰聽的很不自然。

  林琪不帶感情的說道:“我記得大概過了四五天吧,爸爸說琪琪不要生氣了,爸爸那個故事是瞎編的哦,聽說街上那個小鋪有賣真實版的葫蘆娃,爸爸陪你去買好不好。我當時可開心了,想著可能最后葫蘆娃爺爺地命運可能不是爸爸所說的那樣,當然是立馬要去。”

  林琪自嘲的笑了笑,苦澀的緩緩說道:“一路上我不停的催爸爸快一點,爸爸把我抱在懷里,步履矯健。”

  “誰知道突然前面有很大的喇叭聲,是一輛開的飛快的車。當時我只聽見路人的叫喊聲,之后邊眼前一片漆黑。”

  再也克制不住淚水在眼眶里徘徊,林琪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易辰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將林琪摟入懷中,誰知卻被林琪掙脫了出來。

  “后面媽媽和我說,爸爸有事要出遠門,琪琪要好好聽話不要給媽媽添亂了,要做一個懂事的女孩子。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在無意中聽見媽媽和親戚的交談過程中,多次的抽泣,以及親戚朋友的嘆息中,我感覺到了悲傷,不知緣何而起的悲傷。那種難過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第六感。”

  “媽媽瞞著我一直到我上初中,那時候我已經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了,但是我可以的不去想。我幻想,是不是我不去想那這件事就沒有發生過。”林琪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含著淚苦笑。

  “我不曾告訴媽媽我已經知道爸爸不在了,媽媽也知道我懂事知道了這件事但一直不說破。我們母女就這樣攙扶這。當初媽媽出于維持生計,做了縣里餐廳地廚師,第一件拿手的招牌就是紅燒雞翅。那段日子,每天能吃到媽媽做的紅燒雞翅,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當然,也是媽媽的最大的幸福。我曾和他說,以后我也要做給我的另一半吃,然后讓他做得更好吃來做給你吃孝敬你。”漸漸止住了眼淚,林琪的情緒逐漸平穩。

  “讓你笑話了,把自己的丑事說出來,不要在意。”林琪淡淡的說道。她不想讓易辰看到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地方不同。易辰拿了包紙巾幫林琪擦拭那尚未干涸的淚跡,心中躊躇了一會,終是再此將林琪擁入懷中。

  這一次林琪沒有掙脫。兩人就互相依偎著。食堂人漸漸多了起來,但易辰他們卻恍如隔世。時間仿佛停留在此刻。

  “以后我來做你爸爸,我來守護你。”易辰輕輕地摸了摸林琪的頭,憐愛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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