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惡魔的低語
馬車夫吆喝著拍趕馬匹走在道路中央,兩旁的市井行人熙熙攘攘。
雨后的道路泥濘臟亂,腳下的爛泥咬著鞋底讓每一次抬腳都分外費力,馬糞混雜著土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雨后的悶熱更為著難言的氣味加了把火。
西比爾受不了那股氣味的折磨,他狂奔似地朝著街道的深處跑去。但沒跑兩步,腹中的饑餓與腳下的爛泥就把他的力氣消減一空。
劣質的麻布衣在悶熱與汗水的作用下蹂躪著嬌生慣養的皮膚。
忍無可忍的西比爾抓住路邊一個看上去有錢的男人。
“我是拉塔斯家的繼承人,你趕緊把錢掏給我?。〉任一氐郊易逡欢p倍奉還!”
“拉塔斯家族繼承人?就憑你?”男人瞄了眼西比爾的衣著,露出的表情。
他一把推開了西比爾,整了整領結,高傲地俯視著泥潭中的青年。
“你以為你是誰,拉塔斯家的繼承人是大名鼎鼎的水劍西德,你是哪根蔥?不會是薩拉爾的私生子吧?”
男人帶著嘲笑的話徹底激怒了西比爾,他爬起身來怒吼著朝男人打去。大喊的男人很快呼來了兩個衛兵,三人把西比爾圍住,拳打腳踢,狠狠教訓了一頓。
咒罵的男人收回了腿轉身離開,留下西比爾一人倒在爛泥中。
血液連同周圍的雨水爛泥混合在一起,夾雜著血腥的惡臭刺激著西比爾的神經,更讓他瘋狂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周圍那些人投來的鄙夷眼神。
“嘖嘖嘖~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落魄的樣子?!背靶β曉诙吇仨?。西比爾猛然睜開眼,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那個漆黑的魔鬼。
“這都一切是你在搞的鬼?!”
“搞鬼?不不不,我只是把你的未來展示給你看而已?!辟灏泱w型的魔鬼笑著在西比爾的面前跳起了舞,周圍的行人街道漸漸消失,只留下一片虛無。
“我的未來……”西比爾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著被臟泥涂滿的雙手和身上爛舊不堪的破布。
“不…這才不會是我的未來!我怎么可能會落魄至此!”
“怎么不可能,我的小可憐蟲?!蔽璧钢哪Ч韽堥_雙手,魔力在它的手中匯聚成了西德的模樣。惡魔捧著西德的腦袋,湊近西比爾。
“你覺得你能競爭得過他嗎?你憑什么和他競爭么?”
西比爾瞬間便失去了理智,他從地上爬起沖了過來掐住了魔鬼,怒目而視。
“你說什么?!!那個私生子他憑什么與我競爭?!我才是流著薩拉爾血脈的人!我才是家族的正統繼承人!”
“哦?你是流著薩拉爾血脈的人?”被掐著脖子的魔鬼嗤笑一聲,從他的手指間消失不見,又在他身后出現?!澳悄阌X得薩拉爾是這么覺得的嗎?”
“想想你的第四個兄弟吧?在木城與西德決斗的時候被殺了,你親愛的父親有做什么為他報仇的事嗎?反而是把他的名字從家譜中劃掉了吧?”魔鬼的話語讓西比爾為之一呆。
“哼哼哼~”魔鬼看著西比爾的樣子笑了起來,“你還不了解你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嗎?在他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西德能給這個家族帶來前所未有的光明,而他一旦登上家主的位置,你覺得他還會放任你留在拉塔斯家族嗎?”
西比爾忍不住捂住了腦袋大吼大叫。
“哦哦,我可憐的大少爺……”笑著的魔鬼從后面按著西比爾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這些天那個私生子的表現你還看不出來什么嗎?他在耀武揚威,炫耀著自己的能耐。而薩拉爾對此的反應呢?縱容!”
“夠了…夠了!你給我滾,給我滾!”狂怒的西比爾揮著拳頭,拳頭穿過了魔鬼的身體,就連它的笑容都沒有打散。
“哈哈哈!我得提醒你了西比爾大少爺?!贝笮Φ哪Ч沓笸巳?,隨著它的后退,周圍的環境也越發漆黑。
“時間還剩下不到兩周。只要皮頓家族的那個女孩到拉塔斯和西德舉辦了婚禮,那一切就都結束了。你周圍的那些嫡系勢力全都會離你而去倒向西德,你周圍的資源全都會被拔除朝著西德聚攏,你在家族一切的權利地位都會和這個夢一樣變成過往云煙……”
西比爾猛地抬頭,看向魔鬼消失的地方。
“告訴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
遠去的魔鬼再次出現在身后,它的嘴角勾起愉悅的笑容。
…………
淡紅的眼瞳睜開,身上漂浮的魔力消失一空。
從床上坐起,娜絲莉捂著腦袋。
彎曲的犄角與白發下,文靜的側臉透出妖艷魔性的氣息。微長的淡紫色指甲從臉上劃過,娜絲莉的呼吸漸漸平穩。她張開手,床頭柜上的一根試管飄入手中。
喝下試管中的液體,坐在床上的夢魘躺了下去。被窩中,一根黑色的小尾巴鉆出,尾巴上卷著那串銀色吊墜。
打開墜子再次確認墜子中的三色元素石,娜絲莉長呼一口氣,從床上爬起。
她萬分慶幸自己能以這么一個借口離開拉塔斯家族,并找到了西德名義上的那個母親。
現在,她有個很不妙的猜想,那個猜想關乎著她與西德的生死。
“看來必須要更改計劃了…”喃喃的娜絲莉望著床邊放置的十幾個試管瓶,那些是她為了多次與西比爾的夢境連接而調配的藥水。
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親手摧毀那個未來可能是西德之敵的家伙!
他的威脅太大了,娜絲莉絕不允許他能夠活著與西德對立!因為西德一旦和他對立,獲勝的概率十不足一。
擦過額頭的汗水,目光陰沉的娜絲莉從床上坐了起來,仔仔細細地回想下午與那修女的談話。
“如果說被甘啤養大的西德,不是那個被拉塔斯用來騙來斯烏比莫家主的嬰兒?!?p> “那么,三元素魔源的嬰兒又是在哪個環節被掉包的呢?”
“要知道在那場宴會之后,價值歸零的嬰兒隨后就西普丟到甘啤手里送向戰場了啊?!蹦剜纳倥畯拇采吓榔?,走到房間角落的書桌。
銀色的月光透過窗簾灑下朦朧的倒影。娜絲莉坐在書桌旁,拿出書信,就著月光寫了起來。
收信人落名:甘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