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毅最近發現七月最近似乎在躲著他。微信里他說三句話七月就回一句,多的時候還都是“嗯”和“哦”。他靠在椅背上,頭一回在工作時間發呆。視線又不知不覺的落到了被各種文件夾壓在最下面的那疊文件上。
他皺眉思索著,那份文件是他上次要楊遠查的林少溱的資料,用他的話來說,平平無奇,乏善可陳,是那種小說里面都寫爛了的富二代進娛樂圈追夢的橋段。
那他和七月又是怎么認識的?
陳嘉毅長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手邊積壓的文件很多,可是自己一點都看不下去。聽到有敲門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扯了扯領帶,直起身讓人進來的同時,自嘲了一聲:多大年紀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楊遠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握著一個嗡嗡作響的手機,他掃了一眼一個多小時錢他來送的材料,堆在桌子上看起來像沒有動過一樣,他心里面還震驚了半天。他又偷偷瞄了一眼老板,老板臉陰著,在陳嘉毅不耐煩開口前,楊遠快速道:“這是明天會議要用的資料和風險分析報告,然后那個人又打電話來了。”
陳嘉毅盯著楊遠手上那個不斷震動的手機,眼眸暗下去,楊遠覺得陳嘉毅身上的氣壓又低了一些,他哆嗦一下,快速吧手機給陳嘉毅,把資料整齊的放好,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關門之前,楊遠還偷偷扭頭看了陳嘉毅一眼他……剛剛好像聽見了小孩子的聲音。
他晃晃腦袋,覺得自己肯定是最近加班太累出現了幻聽,一個被全公司未婚女性評為“最想嫁的黃金單身漢”位列第一的人,看起來就不太像會跟孩子扯上關系。
自從那天七月告訴自己不配開始,她又開始做夢。每天夢里面都在下雨,然后她不斷的看見那個表情猙獰令人作嘔的人,然后不斷的被父母拋棄——最近拋棄她的人又多了一個陳嘉毅。以至于她最近變得越來越萎靡不振,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除了在畫室里面畫畫,就剩下坐在陽臺上看狗。
夏蟬看不過去揉了一把七月的頭發,道:“怎么了最近?”
七月悶悶的搖頭:“嗯……蕭……叔叔呢?”
七月不知道到底應該叫蕭子義什么,干脆就叫他叔叔。
夏蟬道:“他去見宗先生了。倒是你——你和陳嘉毅怎么樣?前段時間還天天跟人家出去吃飯。”
夏七月聽見這個名字抿了下嘴,她扭過頭去不看夏蟬,但是臉上的那點失落仍然躲不過夏蟬的眼睛。
“那個狗東西欺負你了?”
“沒有。”七月道,“是我不太想再跟他接觸了。”她不欲跟夏蟬多說這個話題,轉而又道,“姐,咱們什么時候去做體檢?我看你最近好疲憊。”
夏蟬揉著太陽穴,眼底下有一點點青黑,她道:“過兩天吧,等蕭子義走了。”
七月看她,還有一點小小的驚詫,前夫哎,在那種晚八點檔里前妻前夫要不就是余情未了要不就是撕破臉皮,七月看著他們倆也不像撕破臉皮的樣子,都讓人家在家里面住下了,最后還要趕人家走。
看起來夏蟬和蕭子義相處的也挺和諧的呀,經過夏七月這兩天的觀察,兩個人默契值一百分,蕭子義抱著保溫杯站在畫家旁邊和夏蟬談話的樣子,真的像極了她以前夢想中的姐夫。
相比起像牛皮糖一樣天天吊兒郎當湊在夏蟬身邊的林崢,明顯的蕭子義更符合夏七月對姐夫的設想,即便是這個人剛剛從監獄里面出來。
七月在心里面默默地跟林崢道了個歉,她意志不堅定,爬墻了。
夏蟬猜到七月要說什么,白她一眼,道:“他總是要走的,住在這里算什么事。接下來你沒什么事情了,有想去做的事情嗎?”
七月道:“我還不知道呢。最近就看看書刷個劇吧。”
夏蟬笑:“我怎么不知道七月還是個宅女呢。”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從兜里面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又道,“我讓謝峻輝在查十三年前的人口拐賣案,不過時間太久了,也沒有具體范圍,所以不太容易能查到。”
七月沒應聲。夏蟬接著問:“你要是記得以前你是在什么地方跟你的爸爸媽媽分開就好了。”
“太久遠了,早就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我們家有一個很漂亮的院子,里面種了一棵桂花樹。很香。”七月皺著眉頭想了想,“太難了就不找了吧,也沒什么必要。”
夏蟬挑眉:“嚯,前兩天不是還……”
話還沒說完,門口處傳來動靜,是蕭子義回來了,夏蟬住了口,撩起眼皮淡淡的和蕭子義打了一個招呼。
蕭子義這幾天臉色明顯比剛剛從監獄里面出來好得多,看起來也有那么一點精神氣,他拎著一兜子菜,看到兩個人都窩在陽臺上扭頭看他,他清淺一笑,道:“路過了菜市場,就買了一點菜回來。我看你們以前吃的都不怎么有規律,也沒有營養,我就多買了一點。”
七月瞟了一眼夏蟬,夏蟬神色淡淡的收回視線,嗯了一聲,垂著睫刷手機。蕭子義又道:“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家,得學會照顧自己,不能總吃外賣。”
七月又瞟一眼夏蟬,夏蟬瞪她一眼,她按滅手機,音調平淡:“知道了。你房子找的怎么樣了?”
“下個星期就可以搬過去了。”
夏蟬起身,然后很隨意的拍拍七月的腦袋,道:“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嗎?”
蕭子義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夏蟬還想說些什么,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轟鳴的引擎響,七月率先從窗戶那看過去,穿著西裝的林崢陰著臉走進來,車門關得“嘭——”一聲巨響。身后跟著一個亦步亦趨的小尾巴,七月遲疑兩秒,才敢認,這個染著一頭紫毛的是林少溱。花園里面東東看見人叫得歡快,林少溱被狗吸引,看到坐在窗前的七月,咧嘴笑著向七月打招呼。
隨后門口處就傳來敲門聲。
夏蟬明顯也看到了,她眉心一跳,“別開門”三個字哽在喉嚨里,林崢扯著嗓子喊:“蕭子義!你給老子開門!”
蕭子義拿購物袋里的東西的動作轉停,他幽幽的看夏蟬一眼,夏蟬別過頭去,蕭子義放下手中的東西,去開了門。
林崢也沒想到開門的真的會是蕭子義,他愣了兩秒之后,沉著臉,舉起拳頭就朝蕭子義臉上呼過去。
變數來得太快,蕭子義弱不禁風,他被打得臉偏了過去,一個踉蹌后仰著向下倒,夏蟬沖過去扶他,林崢冷笑著,對身后的林少溱道:“少溱,把你嬸嬸扶進去做好——老子今天不打死這個慫貨老子名字翻過來寫。”
夏蟬瞪他:“林崢!”
在林崢親自動手把夏蟬拽到客廳里坐下,林少溱吊兒郎當走過來坐在七月身邊的時候,七月心里還在想——
林這個姓氏,翻過來寫不還是林嗎?

一樽風月
“你是不是在列車尾端告別晚霞” 真的是太喜歡陳粒啦! 不過感冒太難受了,今天經過一個很臭的地方,我舍友說快點走,不要說話了。我竟然一、點、都、沒、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