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用嗎?”
云夢澤坐在地上鋪著厚厚毯子,簡單的蓮花紋路在鏤空窗漏下的余暉里帶著點點金色光澤。
她敞開衣領,露出后背來。額間冒出細汗,牙輕咬著。有些害怕。
“不要緊張,只是一點點疼。”
兮華坐著她后面側身,靠著案幾上,手攪拌著胭脂盒子大小的瓷碗,里面是鮮紅色的染料,兮華掏出瓶子,把里面的東西倒進去。
挑起一根銀針,慢慢灼過火。看向云夢澤背面。
呃,選個風水好的位置。
第一針落下去,云夢澤沒等到想象中的痛苦,慢慢松了口氣。
“我都說了,雖然我是新手,但是我厲害著呢。”
兮華大頭地笑出聲來,結果下一針就把云夢澤扎得叫起來。
“失誤失誤!”
慶愚幾乎貼著門,就聽到她們說的那幾句。
什么?
緊張?疼?新手?還叫?
慶愚頓時大發冷汗。
媽呀!這是個什么意思?我不會引狼入室了!
兮華落下最后一針,抹抹額頭。
“好了!”
云夢澤呼出一口氣了,忙想去看。被兮華擋住。
“我看看怎樣了!”
兮華故意嚇她,挑著眉。
“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
“啊!流血了!”
兮華拿過帕子,很是心虛。那個重了點就一兩針,三四來針吧,還是五六。呃。
“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以后就可以做個真正的姑娘了!”
聞言云夢澤喜色上了眉梢,兮華看著她這兩日慢慢放慢修習進度臉色紅潤了些。
嘭的一聲
門就被推開了,也不是應該是慶愚一頭撞開的。
“啊!”
云夢澤一聲尖叫,忙掩緊衣領,一臉驚嚇,還后退撞到了榻邊。
顯然兮華就沒有這種覺悟,她剛才脫下外裳方便抬手就沒有再穿上。看著慶愚進來,也沒有慌張失措。
“你你你……”慶愚看看擋住衣襟的云夢澤一臉驚慌,而兮華還好整以暇悠悠喝茶。
他看向兮華松垮的單衣,又盯著她。
很平。
都怪她長得太精致,一點都沒有想到她可能是個男的,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非常有可能。
一想到這,慶愚就恨不得錘死自己。引狼入室啊!
云夢澤看著慶愚一進來神色很是奇怪地看著兮華,突然發現兮華就穿著單衣。
這些日子下來她知道兮華不像尋常女子一般,性子活潑闊達跟男子一般,也不講究什么俗禮。可是這樣不對!
她把衣襟掩上忙要起身,結果一直起身就撞到后背刺青。
呀的一聲
嚇得慶愚一跳,就看到云夢澤手扶著皺著眉一副痛苦樣子。
“小澤……”
心下愈發冷。
兮華一想到自己下手黑了,不由心虛,摸出帕子擦汗。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慶愚大叫起來,還跳得三丈高。
云夢澤兮華都懵了。
“什么?”兮華后知后覺看向手里的帕子,突然背到身后去。
慶愚已經眼疾手快搶過來,展開一看,手腳都哆嗦起來。
啪的跪在地上,捂住自己臉。
師父啊!我對不起你啊!
“連,連……”
慶愚伸出手指著兮華,手指哆嗦得很。后者一臉茫然,云夢澤也是不解。
慶愚看著云夢澤依舊魁梧的身形。
“連小澤你也不放過!你這個淫賊!”
兮華心里有鬼,一聽到淫賊就發虛,莫不是前些日子里偷摸進美男房里被發現了?
隨即神色也是虛起來,慶愚愈發肯定猜想,恨恨要上前去揍她一頓。
云夢澤倒是覺得慶愚糊涂起來,撿起帕子看,不就是血跡嗎?
“慶愚你是怎么了?這有什么的?”
還是搞不清楚。
“小澤,你還小不懂,讓我揍這小子一頓。”
說著擼起袖子來。
兮華一聽,奇怪,不就是偷摸一下,咋就要揍人了。小子?誰?
“慶愚到底在說什么?”
云夢澤站著,給兮華劈頭蓋上外裳。
“你說清楚!”
已是臨近黃昏,垂下竹簾的窗格流淌這天邊晚霞的五彩,翩翩棲在隨手擱在窗臺邊的琺瑯胭脂盒。
“什么!我哪里是男的!”
“什么叫連我都不放過!”
噼里啪啦一頓猛錘。
接著門打開,路過的戴晗一回頭就看到自己師弟被扔出來,揍的那個慘啊!
“這是怎么了?”
他蹲下來用手戳戳他豬頭。
“被兩個女的打了?”
“之休,窩嗦……”
“好了好了,先去搽藥吧!舌頭都不利索了。”
戴晗撐著慶愚站起來,扶著慢慢走去后堂,回頭望向屋里。鼻尖似乎有種奇異的味道,他又看看慶愚腫起來的臉。
似乎很危險。
這味道很美味。
屋里兮華叉手正生氣呢。
“兮華不理他,他就是滿腦子污穢!就是個壞蛋!”
云夢澤也是憤憤。
“竟然說我,我……”
兮華不由低頭看著自己衣服,臉色一紅。這也怪不得她呀!
人家還小呢!
這個老妖怪一樣年紀的人也是很會安慰自己,一下子就放開了。
“阿澤阿澤!這個刺青帶著極盛的陽氣,以后你修行那匯聚的陽氣都會聚在這,而且你身體里的也能疏散出來,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變得跟一般女子一樣苗條了!”
“真的!”
云夢澤面帶喜色,忍不住跳起來。
砰砰砰
兮華擋住一頭灰。
看來還真得好久好久。
“我真開心!兮華!”
云寄峰坐在書案后,闔上最后的冊子,案上燭火明亮,照的眼睛通明。
他看向站在前面的戴晗,他也看著燭火。
“可是看清楚了?”
“很清楚,那是麒麟血,而且是帶著極盛陽氣。”戴晗想了想,后帶著笑。
“這樣一來小澤就無需再苦惱煩躁了,掌門的心事也是能放下了。”
云寄峰臉色不由松動了些,揉揉太陽穴。
“只是那女子來歷不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掌門,麒麟血何等珍貴,她卻是慷慨贈予,想必是看不上流螢門的。”
云寄峰聞言眼睛帶上笑意。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如果只是看上流螢門我還放心呢。只怕,只怕是從林里來的,他們……”
戴晗皺眉。
“您不是說過不會嗎?他們出不來的。”
“當初出逃的又何止一兩個,有些甚至是真正純正血脈的木靈。”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如此怎么從未聽過,要知道木靈可是……”
云寄峰止住他話。
“可能早就死光了,人之貪婪,無法想象,極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