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還來得及……

　　王菲雯熟門熟路，很快摸到了凈蘭臺。她還沒邁進門檻，里頭就傳來一聲凄慘的男聲。

　　腦子嗡地空白了，她腿一軟，趴在門邊不敢往前。

　　偏偏這個時候，王后娘娘身邊新提拔上來的老嬤嬤從里頭出來。她撞見王菲雯，老臉明顯抖了抖。

　　王菲雯抽出袖口的刀，穩穩地邁進去，問她：“里頭是誰？”

　　老嬤嬤自知死期將近，聲音顫抖地說出了名字，“蘇子墨?！?p>　　聞言，王菲雯臉都黑了，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起森然的光，恐怖而詭譎。

　　她短刀一橫，就要了老嬤嬤的命。一步一步靠近里面，她隔著門縫看見了里頭面如死灰的蘇子墨。

　　他到底是老黑虎的徒弟，此刻依舊清明，只是眼睛里的憤恨與絕望，讓外頭的王菲雯不多瞧。

　　凈身師父還在笑，“如今你五根清凈，也配在宮里伺候。你的寶貝，就先由我保管?！?p>　　王菲雯忍著全身的戰栗，無聲無息地邁進里頭的小柴房，目不斜視地從背后抹掉了凈身師父的頭。

　　周圍的太監嚇得全都跪下，而木床上仰著的蘇子墨，也從短暫的空洞中徹底爆發，他怒吼著滾下地，最終氣血攻心，昏厥在王菲雯腳邊。那往門口攀爬的姿勢，刺痛了王菲雯的眼睛。

　　她費勁地將蘇子墨翻過身，默默地替他擦干了臉上的淚痕。

　　大王趕來的時候，她抬起憤怒的臉，流著淚問大王：“難道，這就是我王菲雯效忠大王的結局？大王，王后娘娘是逼著我們瑯琊王氏反么？”

　　王菲雯早預料到，哥哥必定被王后娘娘提前支走了，否則王后娘娘的動作不會這么快。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哥哥是被曉月的事請到了昭陽殿的南閣樓的。

　　哥哥看著好友無力地躺在她懷里，眼中的寒光冷得如冬日里的冰霜。

　　兄妹二人帶著親衛，抬著受傷的蘇子墨，無聲地離開了王城。沒有辭別，沒有言語，只有無盡的悲傷。

　　金城一夜之間，所有的凈身師父都慘死在家中，而王后派出的殺手，也一個個被挖眼斷手，那一具具恐怖的尸體，被懸掛在王后娘娘寢殿的懸梁上。而前方，收復夏國的進程也慢了下來，王將軍連夜上了折子，請老歸鄉。

　　太子手底下的親兵也亂了，個個辭官，要隨王將軍避世而去。

　　嘉氏說得不錯，他們瑯琊王氏不是沒有退路，而是她太過心慈手軟。若是她前世就有了與大王決裂的決心，可能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蘇子墨的事讓她徹底清醒，要想改變命運，就該徹底地斷了與大王的君臣之義。

　　沒錯，她早就該走出這一步。什么虛與委蛇，與虎謀皮，這些都不需要了。要反，就該反得徹底。

　　想明白之后，她跪在娘親面前，深深地拜了拜，“娘，我不想呆在金了，我想去我出生的故鄉，創建一個更加自由而民主的國度?！?p>　　“你……知道了？”

　　“對，我一直都知道。娘，你們會跟我走嗎？”

　　“傻孩子，你在哪，我們在哪。只要你一句話，瑯琊王氏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