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像墨水一樣潑滿整個世界,只有頭頂上明月與星辰指引著眾生的方向。
“他們是誰?”
巡夜的士兵們率先發現了森林中提著燈籠的浩浩長隊;他們如同自己之前一樣順著小溪而下,為首的人穿著一身漆棕色長袍,棕黃色的斗篷和黑色的圍巾將他整個人的身形與面目遮蓋了下去,只有一雙漆黑的瞳孔在寒夜中映照出了士兵們舉起的火把。
“你們是什么人!”十夫長佛洛依德左手高舉著火把,右手一直沒有離開腰間的劍柄。
作為一個百夫長,他殺過不少的人,甚至不少的巨魔;作戰經驗不可謂不豐富,也從未有過懼怕。
但是這次,戰士的直覺讓他心跳加速,面前的人,來意不善,而且自己從未面對過。
士兵的阻攔讓整個隊伍前進的步伐戛然而止,但沒有發生一絲異響,每個人穿著一樣的袍子,提著一樣的燈籠,甚至保持著同一種姿勢矗立在那里...
被栗子從睡夢中叫醒的楊臨江本來還有些奇怪,但在看到那些奇怪的人后卻是感到一股深深的惡寒,連忙問道:“他們是什么人?”
栗子還未回答,同樣被從睡夢中叫醒的阿維爾卻也已經從營帳之中走了出來,他回答道:“看起來像是古神教的人。”
“古神教?”楊臨江啞然,這個宗教在地球上從未聽到過,聽起來倒是獨特。
阿維爾點頭道“沒錯,一種非常神秘的宗教,我只知道他們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他會是我們的敵人”楊臨江脫口道,這也是栗子的回答。
“你是說他們?”阿維爾兩眼微瞇,否決道:“不可能,這個宗教人數太少,我到現在都只是聽過而已。”
楊臨江沉默了會,答道:“一種預感,總之來者不善。”
阿維爾提醒道:“小心他們中間有魔法師,我們最好不要招惹他們,你以后也是。”
楊臨江的眸子里映照出此時正在對峙中的兩隊人,他苦笑著道:“我可不希望以后再碰到他們。”
阿維爾對此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顯然他自己對這些異教徒也沒什么好感。
“請讓開前進的路。”
為首的棕色長袍的男子聲音嘶啞,不卑不亢道。
佛洛依德雙眼微瞇起來,心道這人聲音有夠難聽的“你們還沒說你們是誰,我是莫斯維爾領的十夫長,有權排查你們。”
“神在天空之中俯視著大地,讓一切宵小無處藏身。”
那身著棕色長袍的男子滿懷憧憬地說完了這句話,而又冷冷道:“我們是神的信徒,你不應該如此無禮。”
作為傳統的光明教信徒,佛洛依德一向對這些奇奇怪怪的異教徒沒什么好感,他諷刺道“如果把你們交給教廷,你以為你們的神還會來救你么?”
教廷二字剛剛出口,原本還算謙和的棕袍人雙眼之中瞬間閃過一抹寒光,一股寒風不知自何而起竟是吹滅了佛洛依德整隊人手中的火把將一整隊的人逼得連連后退!
“不好!他們有危險!”
經驗老到的阿維爾立即率領已經起來的一個戰斗小隊趕了上去,而楊臨江遲疑了片刻也追了上去,此時他心中已經確定,對面那群人之中必定有著傳說中可以使用魔法的法師!
“住手!”
阿維爾和楊臨江跟佛洛依德的位置相距得并不遠,一會小跑便到了兩隊人的跟前,連忙喝聲阻止這場將要發生的戰斗。
“我們是莫斯維爾的士兵!你們難道想對帝國軍動手?”阿維爾沒等兩隊人馬開口,率先擲出了帝國的名頭,讓原本還氣勢逼人的棕袍男子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尊敬的百夫長,請原諒,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見到阿維爾帶著的紅色橫羽盔那人立馬恭敬道。
這是帝國百夫長特有的頭盔,他們代表著的希庭帝國。
“我的手下可能冒犯了你們,但也請你們知道,教廷不會喜歡你們的。”阿維爾淡淡道,同時瞪了一眼還想說話的佛洛依德。
這個可憐的漢子瞬間沒了之前要鬧著打一架的氣勢,不過不知有幾分是因為棕袍男子,有幾分是因為自己的百夫長。
同樣的,棕袍男子明顯對于阿維爾口中的教廷和帝國有些顧忌,沒了先前視若無人的氣勢,用那特有的嘶啞而又低沉的聲音像阿維爾道歉。
阿維爾微微額首,后退了一步給這隊打扮怪異的人讓開了前進的路途:“希望你們知道,莫斯維爾的人和所有的人類一樣,并不喜歡你們的神。”
那人沒有再反駁阿維爾的話,行禮致謝之后淡淡的道:“謝謝您,但是我還是要提醒您天神永遠在俯視著我們所做的一切,將軍。”
對于這句話,阿維爾報之以冷笑,佛洛依德更是嗤之以鼻。
如果他們的神真的在天空之上俯視眾生的話,那還有教廷什么事?可笑!
楊臨江在一旁看得仔細,面前人的打扮如同栗子所說的一樣,一眼望去就不像好人,而且也不是好對付的,至于所說的話,則更是與沉迷信仰的邪教徒一般無二。
楊臨江心中清楚這種教徒是最難招惹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猶如牛皮癬或者逐臭之蠅一般難以去除;這是最為難辦的,因為就算今天在這里將這些古神教徒全部埋了,可便會馬上引來更多的教徒前來復仇,殺了一批就會再來一批,除非自己強大到讓古神教廷害怕,或者干脆滅了整個古神教廷為止。
不過現在很顯然,自己并沒有這個本事,不說栗子口中遙不可及的古神教廷,就是面前的這一群人自己也是絕對無法輕易應付的,尤其是在他們中間還有不知道多少個魔法師的情況下。
阿維爾主動讓出了路讓這場對峙露出了一個豁口,擠壓在一起的殺氣、戰意、怒氣等等也都順著這個出口慢慢消散、淡逝。但是所有人甚至于楊臨江都能明顯看出,這只是暫時的和平罷了,只是因為在這個寒氣逼人的森林里,這么兩隊人誰也沒把握徹底消滅對方而已。
棕袍者沖著阿維爾微微點頭,繼續往前行進,在路過楊臨江的位置時,棕袍者的目光瞥向楊臨江,一絲戲謔夾雜著寒意從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中迸發而出,久久不散。
“栗子,他能看出來我是穿越者么?”楊臨江感覺后背隱隱猶如針扎,默聲問向自己體內的栗子。
“不可能,沒有人能夠探查到您來自另一個世界。”栗子果斷道。
聽到栗子堅決的聲音楊臨江松了口氣,但猛然又是一陣惡寒!
如果他看不出來自己是穿越者,那他為何要對自己一個普通人平添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