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那楓樹葉子陸如云尋至一處庭院,庭院名為楓華庭,乃是一家商賈人家的產地。
陸如云推門而入楓華庭,眼前就猛然闖進一片春綠,四周各處皆是如此。倘若此時吹來一陣風,那這滿園的楓樹葉子都要翩翩起舞,隨著風兒在空中打轉……地上比較潮濕,如云走路須得小心翼翼,莫要臟了鞋子。緩緩臨近庭院深處,到了棵粗壯的楓樹干那地兒,看見前方深處擺著一張用竹子做的圓桌,四周圍著竹藤椅,地板也皆是由竹子并排并排所做,幾片飄飄的楓樹葉子墜到竹板上、圓桌上、竹藤椅上,和它們上面的青蔥綠色混搭在一處,極其好看!
如云進一步前走,忽見小竹屋內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身穿褐色布衣,腰系黑色寬條,往上便是略帶小短胡茬的蒼老面容。如云這邊前面還是有片長長的楓樹枝葉擋著,待他把那枝葉去掉,竟瞧見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那男子的右邊一只眼睛珠子竟是藍色!且他樣貌也貌似同郝正風有些相似。
為免被他發現,如云轉個身子往深處藏。眼見那男子慢慢走進圓桌子,挪開竹椅子坐下,拿起一個小杯子斟了點茶水,飲盡之后,直坐著不知道在說什么話,過后竟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朝著自己的心口刺去,見此,如云拋扇快速過去攔下他的匕首,再起身出去,到了竹屋撿起扇子,說道:“你為何要如此?”
男子避而不答,反是問道:“你是誰?”
如云也避而不答,只言:“若我猜的不錯,你應該就是那個滅湘湘鏢局滿門的兇手。”
男子猛地一怔,但面色轉換極快,是想陸如云看不出一點端倪:“我不知公子在說什么。”言罷又拿起茶杯,在手里掂掂,“此處是我的地兒,還請公子離開!”
“是這樣嗎?我怎么聽說,楓華庭的主子是個極度有潔癖的大小姐,何時成了你?”此話讓男子心中緊緊,右手就緊握茶杯,片刻才舒緩,男子道:“你到底是誰?”
“我這名字實是沒什么好稀奇的,不過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與你說說。在下姓陸,陸如云。”中年男子老早就聽聞陸如云這個大名,然,直到今日方才見到真人。心中慨然,果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要自殺?”男子怔然半天,聽這話才回神兒。他道:“我為何要與你說,你同我沒關系!”
瞧他如此,如云正要說話,卻忽有一抹白色衣角闖入他兩人的視線,轉頭抬眼一瞧,竟是妙月門主!陸如云甚是驚訝,完全未料到妙月會出現在此處,會兒才言:“紀門主怎在此處?”
妙月道:“路過此地瞧見滿園的青綠景象,就想來看看,不想陸公子也在這兒。”
中年男子看見妙月,起身而立,眼珠子落到她身上就一直移不開,忽忽悠言:“妙月~”
妙月一早就瞧見他對陸如云的態度,甚是不滿,道:“陸公子也算是我的好友,你剛才那番無禮實是不太好!”
中年男子最怕惹她生氣,很是規矩地與如云道歉:“先前是我無禮,望公子莫氣?”陸如云一臉不知所謂,因他覺得剛才那事兒也不算什么大事兒,換做是自己,怕是也會如此來保護自己,他實是沒必要道歉。然,既然做了,那他便不好不受了。隨即兩手高舉,言:“不是什么大事。”因是有外人前來,此刻讓中年男子告知湘湘鏢局一事原由當著紀妙月面不太好,陸如云隨即執一禮離開。
如云在屋里只待了片刻就離開,想去瞧瞧歐陽夫人。經過某處,看見夏俠拿著酒壺神神顛顛,本能地想躲開,奈何夏俠醉了還識得人,遠處拿著酒壺就大喊:“小子,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因著夏俠一身酒氣,如云便不想理,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走,夏俠些有氣惱,拎著酒壺神神顛顛地追上,他眸眼昏花,迷迷糊糊看不清路,突然!砰!一下撞到棵樹樁上,腦門兒處頓起一陣紅,頭上覺有一串閃閃的星星在轉來轉去地繞圈圈,繞了半晌,夏俠腦袋一頓,又一砰!倒下去了!
待到夏俠醒時是在一張床上,旁邊一個丫頭正絞水帕,抬眼見他人醒了,道:“夏主子您醒了!”夏俠要起來,丫頭兩手過去幫襯,但夏俠完全用不著,言:“我自己能行!”丫頭縮回雙手。
“夏主子,莊主說了讓您別再喝酒了!”丫頭兩手抱握,一副正經。
“酒是我平生所愛,我要喝,他待如何?”
“莊主說您若還要喝,他就把您轟出莊里!”
夏俠暴跳如雷直跺腳:“轟我出去?他憑什么呀?這俠客山莊是當初我師父的,他說轟我就轟我呀!”
丫頭雖是未見過當年月華天客同夏俠的“師徒情深”然,此刻卻甚是篤定:“嗯!對!莊主的確是沒資格轟您走!”此話夏俠很是欣賞,面色一轉:“你這個小丫頭竟敢說歐陽千燁的壞話呀?”小丫頭不驚,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動動:“這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夏主子的丫頭!”
“咦~你這個小怪丫頭!”夏俠言罷一個指頭勾勾丫頭的小鼻子,弄的她鼻子癢癢的。
歐陽夫人向來愛和如云說話聊天,次次聊起來就顧不上時辰,忽覺沒好一會兒竟然就到了亥時!
“時辰不早了,舅母需得回去好生歇息!”
歐陽夫人蹙眉,丟了手中的白棋子:“我不累,你累了?”
“我這是想讓舅母睡個好覺,女人若是覺睡不好,很快就老了~”
歐陽夫人最是愛惜自己的容貌,聽了如云此言,就不想再坐下去了,便起身回了芳菲小院。丫頭雙雙在后停頓片刻,與如云說道:“公子也快回去休息,睡個好覺!”言罷,轉身跟上歐陽夫人進了芳菲小院。
此地此刻,就剩下如云同妙月。
“紀門主也早些回去歇息。”如云話罷轉身就走,妙月卻忽道:“公子就不愿和我多說點話嗎?”
前方如云頓足,一貫知曉她這人端莊規矩,對人對事皆是副風清云淡的怡然態度,當然,除了他舅母歐陽夫人。不知為何此刻竟對他這個相識沒幾日的人兒說了這番話?他自認為這幾日與她不過只是見面招呼,有事稍幫的淡水情分。何敵得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