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辰明突然暈倒,江橙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俯身把辰明的身體傾斜過來,靠在她的背后。
然后她努力撐起辰明的身體,一步一晃地朝家里的人體醫療維生艙走去。
艱難地打開人體醫療維生艙,江橙月把辰明的身體放進去后,又幫他去掉了多余的衣物,然后蓋上艙蓋,將醫療艙開啟運行。
醫療艙頭的屏幕亮起,顯示辰明的生命線還剩余99分。
江橙月稍感安心,她在醫療艙邊等待了兩個小時后,就先去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后,江橙月第一時間就去查看辰明醫療艙屏幕上的生命線,發現還有59分。
江橙月給公司打電話請了個假,然后拿了一本書,在醫療艙旁一邊翻看,一邊等待。
又過了兩個小時后,江橙月察覺到不對勁了——辰明昏迷過去的時間,已經超過12個小時了。
雖然屏幕上顯示的生命線還有51分,可江橙月還是有些擔心。她又等了一個小時后,看見分數已經降到了47分,平均每15分鐘就要掉下去1分。
江橙月有些慌神了,她趕緊給辰明父母打了個電話,將這里的情況告訴他們。
過了十幾分鐘后,辰明的母親張金娜匆匆趕到兒子結婚后的新家;又過了十幾分鐘后,辰興業也從公司急匆匆趕到這里。
辰明家中的醫療艙,是目前為止侏儒族生產出的最先進的醫療艙,可以保證10分生命線以上的人維持生命存活,即使降到7分,也有70%以上的概率能維持生命。
即使知道醫療艙的功能強大,也掩飾不住辰明父母和江橙月臉上的擔憂。
又過了6個小時后,時間來到了下午4:30,辰明昏迷的時間已經快要有20個小時了,他的生命線也降低到了21分。
“叮咚!叮咚!”門外傳來了門鈴聲響。
“是誰?”張金娜一直盯著屏幕上的數字,被門鈴聲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不知道,我只給你們打了電話。”江橙月也奇怪地搖搖頭,對張金娜說,“媽,我出去看看是誰。”
說完她就起身朝大門處走去。
江橙月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后愣了一下——原來是辰明的奶奶過來了。
“奶奶,您怎么來了?”江橙月小心地問道。
因為怕奶奶太過擔心,所以他們事先商量好了不告訴奶奶,想等到辰明醒來后再告訴她。
“明明呢?”奶奶問她道。
“他……”江橙月遲疑著答道,“他在里面?!?p> “他是不是生病了?”奶奶追問道,“就是那個會一直昏迷的???”
江橙月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進去看看。”奶奶說著就走了進去,江橙月沒敢攔著。
“爸、媽、奶奶,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吧?”
江橙月雖然也擔心辰明的情況,不過她見晚飯時間快到了,家里的幾位長輩還沒吃飯,便開口問道。
“……去吧?!奔依锍聊藥酌牒?,辰興業開口說道。
半小時后,江橙月買回來了晚飯,一家四口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這頓晚飯。
辰明的生命線,只剩下18分了,每過15分鐘,這個分數還會下降1分。
到了晚上8點的時候,生命線還剩下7分。
張金娜已經開始抹起了眼淚,辰興業嘆息著躲到角落去抽煙了,江橙月則是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塑般望著屏幕上的生命線數字。
“我說,咱們就不能用那個……月球石苔嗎?”張金娜抹了一把眼淚問道,“先把兒子石化了,等以后科學技術發達了,再幫他治療?!?p> “剛才或許可以,現在恐怕來不及了?!背脚d業卻嘆了口氣道,“我沒想到他的生命線分數會降得這么低,現在一旦打開醫療艙,恐怕我們還沒來得及注射月球石苔藥劑,辰明就直接……何況,我們私人也沒法持有月球石苔?!?p> 張金娜神色悲切,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繼續望著那生命線的屏幕,期待著奇跡出現。
6分、5分、4分、3分……
當分數線降低到3分時,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房間里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因為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一旦醫療艙的生命線出現閃爍,就代表里面的人可能已經醒來了。
然后他們就看到——只剩3分的生命線閃爍了一下后,又迅速下降,變成了2、1、0。
辰明的生命線歸零。
怎么回事?房間里的人都愣住了。
生命線歸零,就代表著辰明……死了?
“哇!”張金娜突然大聲哭了出來,然而她哭了幾聲后,就突然倒在地上,昏迷過去了。
辰興業也處于悲傷之中,不過他看到張金娜暈倒,嚇得趕緊跑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只是普通的暈倒。
她只是因為傷心過度而暈厥了。
可是,辰明就這么死了?他的兒子,就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昏死病,因為所謂的宇宙進化者,進化失敗死了?
辰興業不敢相信地站立在那里,他不敢去看那醫療艙上的屏幕。
辰明的奶奶坐在床邊,眼神呆滯,像是失了魂一般。
江橙月先是愣了幾秒,然后她快步跑到床邊,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翻了出來。
‘找到了!’江橙月從里面拿起一支月球石苔液化注射劑的針管,強忍著眼中淚水,口中呢喃道,“對不起。”
然后她發瘋般跑到醫療艙旁邊,打開醫療艙的艙蓋,抬起里面辰明的一只手臂,把針頭對準辰明的靜脈血管,將月球石苔藥劑注射了進去。
十幾分鐘后,月球石苔孢子發揮了作用,把辰明的身體漸漸凝結成了一尊石像。
“江橙月,家里有月球石苔藥劑,你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辰興業看到這一幕后目眥欲裂,厲聲喝問她道,“你是存心想讓我兒子死嗎?”
“對不起!”江橙月沒有辯解,她“啪”地一聲朝辰興業跪了下來,目光無神地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辰興業還是怒意未消,他往前走幾步抬起手,就要朝江橙月的臉上打去——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
辰興業知道,此時他才是最需要冷靜的那個人,現在也是家里最為艱難的時刻。
兒子死了,老婆昏迷,兒子的奶奶也像丟了魂一樣,他不能再打兒媳,把事情鬧得更亂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安排……兒子的后事?
想到這里,辰興業再次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