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一下子被御堯狂妄且嗜殺般的模樣給震住,縮了縮脖子,勉強撐著嗓子,輕微顫抖的聲音,說道:“神君怕是誤會了,本座怎敢威脅神界,何況你我上次見面不就議過此事了嗎?怎么又變卦了,如今眾人都在場,倒是再商議,別傷了兩界和氣。”
“對對對,快快快,方才不是說了嘛,即便不結親,兩界也是一家人,都坐下好好說。”許久未見御堯動怒的沐卿也一時被唬住,剛回過神來,連忙離開座位,當起了和事佬,兩邊安撫。
紫柒看著御堯,原本以為他同沐卿一樣,愛插科打諢,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樣子。現下見他此般,她的心似乎感受到他的怒火,撲通撲通一下下跳得厲害。這是紫柒第一次見他生氣的樣子,不,是渾身充滿殺氣的樣子。
剛被勸坐下的御堯,又猛地站起來,嚇得沐卿一激靈,沖到他面前,咬牙問他:“又做什么?”
“若是打架,你攔得住?”說完,推開面前的沐卿,走至殿中央,冷聲道:“之前得知天君有此想法,我本著二人若真能情投意合,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順便能在公主面前記上一功。如今神界既表明了態度,為的也是能好好保住兩界顏面。”
“神君如此強硬,本座能說什么。”天君也沒了好臉色,生硬回道:“仙界一向寬容,從不脅迫。此事既不能圓滿,那便作罷了!”
“天君不是一直愁于六界妖魔作祟,戰亂不斷,無法安定嗎?”御堯語氣緩了下來。
“不錯,本座主張結親,也是這個目的。”天君放松了緊繃的身子,只是面露愁容,哀嘆道:“魔尊妄想一統六界,聯合妖界不斷挑起戰事,弄得凡間遭難,冥界大亂。升仙者,每年皆有定數,可成妖成魔卻無限制,因此仙界也是死傷無數,大傷元氣啊!”
“那天君以為本宮如何?”紫柒見時機正合適,飲了一杯酒后,嘴角噙笑站起身,也走到殿中央,看向天君。
“公主這是何意?”天君一臉疑惑。
“意思就是兩界合力,本宮親自坐鎮平亂,還六界安定!”紫柒仰起頭,氣場全開,但語氣顯得淡然卻不失威嚴:“天君若統一,即日起,本宮移居仙界,直至戰事平息。”
“這…”天君被她的話打的是措手不及,只得結巴回道:“怕是不妥?”
“天君堅持主張結親,為的是神界能鼎力相助,兩界共同斷了魔界造反之心。難道是本宮想錯了,此舉并非為了六界?”天君此時哪敢說出他的私心,僵硬回道:“自然為了六界著想。”
“那是擔心本宮日后越俎代庖,威脅天君地位?”
“公主多慮了。”天君被紫柒的直接嚇到,矢口否認道。
“天君無需多想,也大可放心,神界從無私心,更不喜攬事,求的是無拘無束,眾神向來自由慣的。目前來看,本宮無意嫁娶之事,移居仙界乃上上策,神界可向天君保證,之后只會介入平亂之事,其他政務,絕不干涉,待六界大定,我等即刻返回神域。”
“本座并未多想,并未多想。”天君驚出一身冷汗。
紫柒繼續說道:“再者,本宮一直謹記父帝要安定六界之愿,自是全力承擔。魔界一再來犯,仙界恐難以抵擋。若能得神界助力,你們方能喘口氣,修生養息。”
見天君神色松動,她復添上一句:“天君莫要忘了,父帝曾留給我一顆五彩靈石!”話音一落,天君表情僵硬,怔怔的看著她。
“前些日子,閑來無聊,拜訪了幾位上神,倒是有所收獲。幾位上神雖已避世,但倘若公主需要,他們也定會現身相助的。”沐卿突然說話,一邊朝紫柒這邊走來,一邊抬手變出一份神諭,飛遞至天君面前。天君揭開神詔,看見上面蓋著幾位上神的印鑒,面上流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無奈。這時,一旁的天后偏向天君,貼在耳邊說:“陛下,到了這地步,若不應允他們的提議,那我們反倒顯得別有用心了,也成了六界笑話。何況她這一住,日子可不短,洛風要是多去見見她,說不準能圓了陛下此刻的心愿呢!來日方長~”
天后一通分析,倒是將天君心中郁結解了開,立馬眉開眼笑,揮袖變出一個萬年沉香雕花寶石木匣,將手中的神詔小心收起放入并捏訣將其封住。然后,雙手拿起木匣,挺直腰桿,一派正直地走下臺階,朝殿中央走來。
“一切就依公主所言。”天君在紫柒面前站定,木匣從他手中飄出,升浮在半空中停住。紫柒與天君兩指相捏,對著木匣,各彈出一滴鮮紅的血落入木匣的寶石中。儀式結束,仙侍將木匣取走收藏起來,天君立刻回到寶座擬旨,紫柒則命玉織與仙界使者同時頒布旨意,昭告兩界。
一切妥當后,天君即刻安排了歌舞仙曲,凌霄殿上的壓抑緊張的氛圍也逐漸消散。
天君看起來興致高漲,舉起玉樽朝紫柒敬酒,笑著說道:“自今日起,就有勞紫柒公主為六界盡心了。”
紫柒亦端起酒杯,回敬道:“天君客氣,安天下還需兩界同心才是。”
“公主所言甚是,甚是。”天君露出一絲尷尬,將酒一飲而盡后,為了表現仙界待客熱情大氣,講究禮儀,席間便同天后商議起眾人居住事宜,還時不時詢問紫柒等人的意見,一切皆按最高儀制安排。
最終,紫柒還是決定住在熟悉的落霞閣,沐卿則安排了絳云軒,聽聞是天庭的世外桃源,鮮有人擾,且景色宜人。至于御堯,住進了離她不遠的長虹殿。天君擔心紫柒帶的人不夠伺候,又分撥一批天兵天將,幾名領頭仙使和一群仙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