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又飄起零零撒撒的小雪,煙火氣隨之消散。
“哎呀,大哥你真是太討厭了,都不讓著我。”船艙內傳來含玉的聲音,聽著這話想是猜謎輸慘了。紫柒正想進去,結果含玉和洛風抱著六盞許愿燈,蹭蹭地跑上船頭,興奮對他們說:“我們一起放許愿燈!”
“又有燈放啊,趕巧,趕巧!”只見一艘小船靠近,沐卿跳了上來,身后人也跟著上了船。這下子,人全到齊了。
“聽靜心說,丫頭你給我們買了蓮花燈,真是孝順,燈在哪兒呢?”沐卿一臉賊笑模樣。
“扔了。”御堯見紫柒為難,猶豫不知如何開口,就替她應了。
“什么!!!憑什么扔了!啊!丫頭,你怎么不攔啊!”沐卿假意發火,沖上前去理論。
“你惹我!”“攔不住!”御堯與紫柒同時開口,一下子逗笑了沐卿和靜心,其他人看這場面,愣是摸不著頭腦,只好跟著干笑。
“啊呀!別磨蹭了,快看人家都放等了好幾盞了!”含玉等不及,將許愿燈一盞盞的分到大家手上,還邊說道:“快學著他們,沖天上神仙許愿。啊呀,燈不夠,那個你們要不湊湊,大哥你快過去。”含玉一拍腦袋,推著洛風往紫柒身邊來。
“哎哎哎!丫頭和你大哥沒什么關系,你們親兄妹,自然是一塊的,哪有分開的道理。”沐卿見狀,趕緊上來攪局。
“怎么沒關系啊,我大哥喜歡她。”含玉脫口而出。
“放肆!”紫柒見含玉說話毫不矜持,絲毫不顧及身份,臉色立即拉了下來,語氣也重了些。
“玉兒!不許胡鬧!紫柒,玉兒不懂事,你別怪罪!”洛風上前賠不是,見她臉色稍緩,就拉著含玉說道:“沐卿上神所言有理,我同玉兒放一盞!”說完,二人朝船尾走去。
“這才像話嘛!來來來,那個丫頭啊,你就委屈一下和御堯一盞,你看,別人也不合適。”沐卿對此安排很是滿意,咧嘴大笑著。
紫柒皺起眉頭,無奈環顧四周。突然眼神一定,看見小艾捧著天燈,沖她甜甜笑著,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道:“讓小艾與神君一起吧。”御堯一聽,立刻沉了臉。
“姐姐,小艾有好多愿,娘親,叔叔,伯伯,嬸嬸~”一大串說下來,繞得頭疼,紫柒立馬抬手打住,將燈扔給御堯,勉強道:“一起吧!”
“瞧見沒?臉色都正常了!”沐卿湊到靜心耳邊,說起悄悄話,一同往船身左側走去。小艾開心的拉著玉織絲竹去了右側放燈。
“點火!”御堯舉著許愿燈,心中余氣未消,語氣自然不太好。紫柒斜瞄了一眼,只覺得莫名其妙,心想不是沐卿之前惹了他,好端端怎么沖自己發起火來。
出神之際,突然,腦門一疼,紫柒抬手捂住,滿臉吃驚得看著這廝,如今竟大膽到敢彈動手彈她腦瓜蹦兒,無法無天了。正要開口發火,御堯低沉,又帶些許溫柔的聲音傳來:“發什么呆,點火。”只見他沖自己低頭一笑,紫柒覺得兩人身子靠得太近,近到能清楚地聽著他的呼吸聲。此刻,心跳又不受控制一般加快,她急忙反手一響指,將許愿燈點亮。
“好了!”紫柒將斥責拋諸腦后,只是將眼神定在燈上,盼著快些結束。
“不求些什么?”御堯遲遲不不妨放燈,微微低頭看了看身旁的她,柔聲道。
“世人皆求神仙,盼能達成心愿,我求誰?”
“確實,你,無需求任何人!”御堯放手,許愿燈緩緩升起,借著風勢,往空中飛去,成了萬千天燈中的一個。
“哎!”見他放手如此瀟灑,紫柒突然反悔,抬手揮袖間,施了定術。整個洛陽城的人與物皆靜了下來,紫柒開口求道:“我盼六界安定!”說完,她撤回手,一切恢復原樣,轉身回到了船艙。御堯看著她的背影,默默說道:“我許你此生安然!”
(小劇場一)
一艘小船上,沐卿帶著靜心趴在窗口,遠遠望去,偷窺著遠處船上的動靜。
“你們又搞什么名堂,鬼鬼祟祟的?”玉織見二人舉止奇怪,便將小艾交給一旁土地,走到靜心旁邊逼問。
靜心同沐卿對視一眼,互相點頭示意后,將玉織拉過來,一口氣說出了緣由。
“原來如此啊!我不信,公主怎么會~”靜心立馬起身,一把捂住玉織的嘴巴,示意她小聲。等玉織冷靜片刻,眨了眨眼,靜心才松開手,坐回了窗前。
玉織湊上前,壓著嗓門,發出蚊子般的聲音,問道:“公主怎么可能動情啊?”
“我們猜的!你先過來,施法同我們一塊看看再說!”靜心將玉織拉著坐了下來。
“以公主和上神的法力,會不會發現我們?”玉織有些擔心。
“放心,沐卿設障遮掩了,再說離得遠,哎哎哎,快看,出來了!”三人一起趴在了窗口,看起了好戲。
“張管家,哥哥姐姐們在做什么?”小艾看著三人一動不動地往外看,也好奇往那邊走。土地立即將她拉了回來,慈愛地哄勸:“哥哥姐姐有要緊事,小艾不可上前打擾了,來,和爺爺畫花燈。”
過了不久,沐卿撐起身子,坐回靠在椅上,一臉自豪得意:“我說什么來著,瞧那兩人間的眼神,火花四濺!”
此時,玉織處于震驚之中,久久不能接受這般沖擊,靜心倒是輕松,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心笑道:“神君厲害呀,連我的花燈都用上了。”
玉織立即消化了一切,恢復神色,轉身對著沐卿說:“上神,那花燈本是一對,公主原是買來送你們的,不知為何靜心一直不肯要!”
“好啊,玉織,你竟坑我,虧我當你是好姐妹!”靜心氣得要打人,可沐卿幽怨的眼神太過強烈,只好忍氣先去安撫他。
“等回去找御堯算帳,土地,開船,回去!”沐卿哪里舍得怪她,只得轉移了怒氣。
(小劇場二)
船尾處,洛風正與含玉放許愿燈。含玉小心思未能得逞,很是難受,又想到方才趁著和哥哥單獨相處,教他的幾招都沒能用上,越發生氣。
“大哥,我看你有時候就是,太過君子!”含玉抓著燈,嘟起嘴,埋怨道。
“是你失了分寸,紫柒是神界公主,身份尊貴,豈是你能胡言亂語,隨意得罪的!”洛風一貫如常地教訓起妹妹來。
“大哥,這可不是公務,不講尊卑,你這般拘著,只會拉遠彼此的距離。你看,我雖然老是逾規越矩,言語得罪她。可她只是嘴上重話,略施小懲。多日相處下來,紫柒對我那可是關懷備至的。大哥,說到底,你根本不懂她,她性子冷,不代表不能親近,有時候死纏爛打比你這畢恭畢敬有用多了。”含玉發泄般地說完一通話后,自顧將許愿燈點亮。
“是嗎?可我曾表明心跡,卻被她果斷回絕了,我以為~”洛風眼神有幾點亮光,話間卻帶著幾分失落。
“誰會喜歡上一個沒見過幾次面,根本不了解的人啊!”含玉凡間話本子看多了,說起話來一套套,分析得一針見血。她扯了扯洛風的衣服說道:“我放燈了,快許愿!”說罷,含玉松開許愿燈,雙手合十,心中默念:“月老啊,求你保佑我大哥能快點與紫柒姐姐互通心意,早日成婚!”
洛風低頭看看了可愛的妹妹,雖覺得這般許愿有幾分可笑,卻還是被她感染,心中自言:“愿能與紫柒長廂廝守。”
等二人轉身之時,恰巧撞見紫柒被御堯彈腦瓜蹦兒的場面。洛風心中醋意大發,胸口翻騰,臉色極其難看。含玉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打量著自己還從見大哥如此神態,于是壯起膽子,拍拍他的肩膀,好言勸道:“瞧見沒,你再這般講究尊卑,一直恭敬下去,我的大嫂可就沒了!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不過呢,御堯神君算是長輩,你也無需在意。”說完,含玉如同長輩般搖著腦袋,嘆著氣,走進了船艙,徒留洛風一人,紅眼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