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叢閉關后,巫雨看著昏迷的老李與火樹,眼中神色復雜,看著火樹那焦黑的手臂,巫雨嘆了口氣,他是真沒想到火樹居然如此強橫的接下了自己的必殺一擊,就算他現在實力未復,可剛剛那一擊也不是火樹能擋下的。
現在巫雨真的想不明白,如果真的還有一個自己,那他為什么要試圖改變歷史?自己的存在就是歷史的一部分,改變的后果什么樣他應該很清楚,除非……
想到這里,巫雨居然出現了一絲恍惚,要是真如猜測的那樣,后果如何他還真不敢去想。
…………
睜開雙眼的小姑娘,一動不動的盯著天上移動的白云,良久后才開口罵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噴出一口鮮血,臉上也愈發的慘白。起身后發現一只粗壯的手臂扯著自己后背的衣服,扭頭看到模樣凄慘的火樹,怒氣瞬間點燃。根本沒有顧忌到自身的傷勢,戾氣攜著怒吼聲響徹在整片天際:“巫雨!你個王八蛋,既然老子沒死,總有一天會找上你的。”
山間回音動蕩,林內萬鳥驚逃。
老李吐了口帶血的吐沫,才俯身仔細查看火樹的狀況,然后托起一息尚存的火樹,向著當年的樹林飛奔而去。
時間一晃便是五個月,火樹終于恢復的七七八八,但右臂殘廢,內傷更是需要時間調料。這時的火樹更加沉默,身材的戾氣也更加圓滑,隱隱到了突破的邊緣。可老李知道,火樹的修為再也無法沖破桎梏,只能永遠的停留在此間。
想到自己的寶貝徒弟就這樣止步不前,老李懊惱異常,心中對巫雨的怨恨更是有增無減。現在想來既然自己還活著,有弱水劍在手的丁叢當然也不會輕易死去。
這個仇既然暫時沒法報,那利息總是要收一些的。雖然打不過巫雨,但一只未成氣候的熊精還是容易對付的,況且找熊還是比較容易一些。
與火樹商量了一下后,師徒二人動身入山,果然在一處不大的山坳中發現了痕跡。沿著痕跡一路追蹤,二人居然走到獨目巨人的居所。而此時的聚落被成群的豺豸占領著,腐爛的氣味不斷飄出,聚落中的巨大半地穴房屋不下十幾處,每處房屋中都被蠅蟲包圍,嗡嗡之聲格外刺耳。
見到戾氣沖天的二人后,狡猾如豺的小獸早就夾尾而逃,其他野獸也一哄而散。幾只膽大的野獸則伏在附近的樹林中等待著煞神離去,好回去繼續享受那些散發著腐臭的美食。
老李與火樹對視一眼后才發現,自己所追蹤的線索居然是被故意留下的,而聚落中的房屋內都躺著血肉模糊巨大的尸身,或一屋一具,或一屋兩具。
這樣的聚落在山中有很多,而一一尋下來后才發現,這些獨目巨人早已經沒有生還者。火樹很清楚獨目巨人的厲害,況且上次見到的只是一個,便將自己打的半死不活,而現在居然被人滅族,甚至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這不得不讓老李與火樹心驚。
最后老李做了一個讓火樹不解的決定,留下一個相對完整的獨目巨人頭顱,其他的尸體與聚落一并燒掉,絲毫痕跡都不能留下。
雖然火樹學了不少技能,但是像這樣需要大規模的群攻技能,他還是無法做到的。于是老李現場教學,完美的詮釋了火爆術的極致攻擊是何等的可怕。
五天后,山中處處焦黑的深坑,這里的一目族徹底灰飛煙滅,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火樹拎著巨大的頭顱跟隨在老李身后緩慢的走出山口,過度的戾氣消耗讓二人慘不忍睹,氣色更是差到了極點。沒想到剛剛出山,就看到金眼黑熊帶領著上千只熊堵在路上,而金眼黑熊嘴中還叼著一大塊羊皮。
師徒二人愣住了,沒想到剛剛出山便遇到了這群家伙,還好熊群沒有任何的異動,就是在那里列隊等候。見到二人出來,金眼黑熊才獨自走上前,在老李身前不遠的地上放下羊皮,然后便低頭伏了下去。
疑惑下的老李瞟了一眼羊皮后才知道,這是一封信,還是一封道歉信。老李看完信,沉默了片刻,才冷笑著一把火燒了羊皮。轉身對火樹說道:“上熊,走人。”
回部族的路上,老李思索良久后才對火樹說了熊患的真相,當然這也是信中提到的,不過只言片語而已。
一目族,以牧羊為生,可惜角羊的繁殖難以供上消耗的速度,偶然間被他們發現熊是一種更加美味的食物,于是逐熊而來,一邊飼養一邊獵食。不得不說,一目族人在飼養方面還是有獨到之處的,熊的增長速度極快。在當平原上的獵人進山打獵時,一目族自然認為這些瘦小的生物在偷盜自己的東西,于是發動那些熊去報復人族的狩獵。
不得不說,一目族看待人族的態度比角羊也差不多少,都是些不值得吃的小生物,可有可無,正因為如此才保證了人類部族的發展。而長久以來,一目族都沒有被發現的另一個原因就不可思議了,他們的居住范圍外被設下了迷陣與殺陣。人類接觸到迷陣看到的自然是熊,而殺陣是針對一目族設下的,隨意外出會被無情的轟殺。
三月初三是個極其特殊的日子,一目族會在這天北行千里進行祭拜,而殺陣也會在這天失效一天。由于他們的活動范圍相對較大,而且這里的食物十分豐富,走出陣法的一目族并不愿意失去現有的一切,所以在祭拜結束后仍回到這里。
身為修者的火樹自然沒有被那種普通的迷陣所蒙蔽,而且他的運氣不錯,碰到的是單獨歸家的獨目巨人,而更多的獨目巨人還是喜歡夜間出來遠行。
至此這里的一目族被全滅,而金眼黑熊是巫雨訓出來的山大王,當然要在這種時刻出來統帥群熊。至于是誰設下的陣法就不得而已了,最起碼信中沒有提及。今天這里的金眼黑熊算是給火樹的賠償,希望他能諒解。至于信中的內容有幾分真幾分假,老李是不得而知了。
對老李而言真也好假也罷,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當然,最初巫雨對他那赤裸裸的殺意已經是記恨在心,這封所謂的道歉信上居然連解釋都沒有,更是讓他心有不忿。
因此老李才在遷徙的途中不告而別,獨自找地方去修行,就算依舊比不上巫雨,總不至于毫無還手之力。另一個原因則是來自宓羲,不知為何,老李總是覺得,這個一歲多的孩子帶給他的壓迫感有點大,如果有必要自己隨時會被抹殺。
…………
巫雨滅了一目族后也覺得事情蹊蹺,除了留熊傳書外,又去了一趟有熊部族的聚落,特意看了看風希與剛剛出生的孩子。
當他第一眼看到孩子時,心中就是一震,孩子在很小的時候都會出現神魂不穩的情況,可是這個熟睡中的孩子卻是神魂異常沉穩,根本不像剛剛出生的嬰兒。
巫雨漠然的看了很久,才閃身離去。
雖然巫雨隱遁了身形,可依舊被熟睡中的嬰兒感知到,就在巫雨剛轉過身時,嬰兒的嘴角微微翹起。
…………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們永遠體會不到光明的溫暖,而陽光下的人們永遠不會走回黑暗。
對于丁叢而言,寧肯被暴打一頓,也不會再去選擇閉關,就算閉關也要找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這就是丁叢出來后暗自發下的誓言。可惜,發誓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印證過,相反背誓的例子到是比比皆是。
丁叢在洞外等了一個月的時間,巫雨也沒有出現。不過丁叢到是不擔心,從巫雨給他的經驗來看,打不過還是可以跑的!
巫雨留下的心得給予丁叢很大幫助,不知道是不是他現在修行的功法是自創的原因,與巫雨的心得有些出入,不過畢竟都是同源,參考起來也算融洽。
而諸多秘法也為丁叢打開了另一扇門,如何使用魂力一直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諸多秘法讓他很自然的領悟到了其中的訣竅,觸類旁通下,丁叢又開發出了更多的用法,可惜缺少實踐的檢驗,不然真想找人大打出手,好好測試一下自己的身手。
丁叢可是不想成為尾生,既然看不到巫雨,索性拋開所有自己出去看看又有何妨?
…………
世間多變幻,光陰自穿行。
宓羲的回鄉遷徙可以說是浩浩蕩蕩,尸骸遍野。
一路行來,不知道滅了多少欺霸四鄰的部族,收了多少感恩投奔的弱小。當宓羲回到潁水河畔薈萃山邊時,浩蕩的隊伍已經不計其數了。而有熊部族中已經沒有人記得,那個曾經出生在地動山搖時的嬰兒了。
當宓羲取出火樹留下的玉玦時,聚落環壕后圍墻上的有熊族人才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宓羲從表明身份到被部族接納,再到整合部族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真可謂手段了得。而這期間,父母的合葬儀式也弄的聲勢浩大,十分成功的收攏了人心,更是將孝義形象塑造的淋漓盡致。而時刻出現在他身旁的詭異身影也逐漸被大家熟悉,那是一個二十多歲年輕男人,背上總是背著一個很大的皮袋,俊朗的臉上時刻都掛著微笑,他叫申公克,一個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是在假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