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顆心噗通噗通地狂跳，一瞬間煩惱煩惱煩惱全忘掉……”

　　肖段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于是從口袋里拿出電話，按了接聽鍵，然后停下了腳步。程關看到肖段沒再往前走，于是回頭停下來等她。

　　“喂？”

　　肖段接起來，聽到那邊很吵，不知道在做什么。

　　“放學沒見你人，段哥你去哪里了？”夏廣俊的聲音混雜在嘈雜的背景音里，肖段花了很大勁才分辨清楚他在說什么。

　　“我沒去哪里啊，我現在就在學校門口，怎么了？”

　　“我跟大朋還有浩哥他們約了一起出來玩，來不來？”

　　“你在哪啊，這么吵？”

　　“我現在在電玩城，就是——萬象城頂樓的那個，你來不來啊？”

　　肖段遲疑了一會，看了一眼旁邊的程關，又看了一眼地面，說道：

　　“行，我一會來。”

　　“等你啊，你快點兒啊，我們晚上還打算搓一頓。”

　　“我知道了，一會就到。等著。”

　　肖段掛掉電話，剛準備要對程關說自己得走了，沒想到程關直接先說話了：“你有事兒？那就趕緊去吧。”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廣俊約我出去玩。”

　　“既然答應了就早點去吧。”

　　“好的。”肖段點了點頭，跟程關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肖段轉身就準備跟程關分開，沒想到走到一半，程關突然叫住了她：“你去哪玩？”

　　“電玩城，可能晚上吃一頓飯就回去。”

　　“嗯，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哈，”肖段聽到程關說的話就笑了，眉飛色舞的樣子讓程關有點恍惚，“你這語氣像個老父親。”

　　程關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

　　——————————————

　　“我到了，你們在哪啊？”

　　肖段坐著電梯到了萬象城的六樓，電梯門正對著電玩城。她走進去，一邊給夏廣俊打電話一邊四處張望。

　　“我們現在在跳舞機這邊，你知道在哪吧？進門右拐，然后往里面走，經過那個太鼓達人就是了。”

　　肖段聽著夏廣俊的指示往里面走，說道：“來過幾回，還是有一點印象的。”

　　“啊，”夏廣俊那邊發出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聲音，“我忘了，段哥你是不是不喜歡來電玩城？”

　　“對，我嫌吵，”肖段說道，語氣很平淡沒有起伏，好像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沒事兒，你們玩，我看著。”

　　“這多不好意思。”

　　肖段正往前走著，看到了有人遠遠地朝她招手：“這邊。”是夏廣俊。

　　肖段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說道：“我看到你了。”接著就掛掉了電話。

　　肖段這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因為她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

　　梅景站在旁邊，穿著他們倆當初一起買的一件牛仔外套，手抄在口袋里。不過倒是沒有看著她，而是低頭刷著手機。

　　頭上的傷口結了痂，還沒有掉，暗紅色很醒目。

　　會留疤嗎？

　　肖段心里泛起一陣模糊的疼痛，開始后悔自己的沖動。她說不上愛是不是還在，但是不管怎么說，往事都歷歷在目。她不可能這么快忘掉。

　　哪怕不愛了，也有別的感情在。

　　肖段把頭轉向夏廣俊，做了個口型問道：“怎么回事？”

　　夏廣俊很抱歉地笑了一下，朝肖段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手勢：“段哥，原諒我自作主張，你跟景哥的事情我聽景哥說了。我覺得，這事沒到分手的地步——”

　　“沒事兒，又不是仇人，怎么就不能見面了。”

　　肖段輕笑了一下，一副無所謂的坦然自處的樣子。

　　“大朋和阿浩他們——”

　　肖段這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因為她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

　　梅景站在旁邊，穿著他們倆當初一起買的一件牛仔外套，手抄在口袋里。不過倒是沒有看著她，而是低頭刷著手機。

　　頭上的傷口結了痂，還沒有掉，暗紅色很醒目。

　　會留疤嗎？

　　肖段心里泛起一陣模糊的疼痛，開始后悔自己的沖動。她說不上愛是不是還在，但是不管怎么說，往事都歷歷在目。她不可能這么快忘掉。

　　哪怕不愛了，也有別的感情在。

　　肖段把頭轉向夏廣俊，做了個口型問道：“怎么回事？”

　　夏廣俊很抱歉地笑了一下，朝肖段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手勢：“段哥，原諒我自作主張，你跟景哥的事情我聽景哥說了。我覺得，這事沒到分手的地步——”

　　“沒事兒，又不是仇人，怎么就不能見面了。”

　　肖段輕笑了一下，一副無所謂的坦然自處的樣子。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不高興。”夏廣俊釋然一笑，然后去看了一眼梅景，說道：“景哥，肖段來了。”

　　梅景抬頭，面上淡淡的沒什么表情，剛想說些什么，但是肖段說話了：“大朋他們呢？我去找他們吧。”

　　“他們啊——說是餓了要吃東西，就先走了。”夏廣俊摸了摸自己額頭。

　　“別扯了，”肖段掏出手機打開鎖屏，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于是又關上了揣回兜里，說道，“你就是想把我騙過來。他們根本就沒來吧？”

　　夏廣俊還想要辯解幾句，但是肖段又開口說話了：“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吧。”

　　“段哥——別這樣。”夏廣俊拉住肖段的胳膊，想要挽留住她。

　　肖段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站定，回頭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夏廣俊被甩開的手僵在了那里，眼眶漸漸紅了，像是有什么情緒要噴薄而出。

　　“肖段！你有沒有心啊！”

　　肖段站住了，聽出來了夏廣俊聲音里的哭腔。電玩城雖然吵，可是夏廣俊這個音量也足以引起關注了。更何況中國向來不缺少愛吃瓜的人。

　　肖段不喜歡被人看熱鬧，回頭拽著夏廣俊的要往外走，低聲對夏廣俊說：“別鬧，有什么事出去說。”

　　夏廣俊掙開了肖段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跟肖段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后用一種幾乎是在吼的聲音說道：“為什么不讓我說！我早就想說了！

　　“我叫你一聲段哥是因為你高一的時候對我好，跟別的一點關系沒有。那時候你雖然也是常常冷冰冰的，可也不像現在這樣。我是慫，成績又差，打架還得靠你帶，可我有腦子，看得清楚誰對我好。

　　可是高二以后你就變了。自打程關坐到了你的旁邊，你就很少跟我們出去玩。你想要好好學習我覺得是好事，可是你怎么解釋你跟梅景分手的事？景哥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他做錯了什么？！他什么都沒做，被你拿杯子砸了，傷成那個樣子，都沒說一句難聽的話，只是一個人去醫院包扎。

　　你有沒有心？方琦走了，你一點反應沒有，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告訴我，你怎么想的？你心里不覺得不好意思嗎？你不覺得嗎？

　　我們當初多好，高一的時候天天待在一起，可是你看看現在。走的走，散的散。你告訴我，為什么？啊？為什么？”

　　夏廣俊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抑制住自己想要哭的欲望：“是不是因為程關？我早就看出來了，運動會第一天下午你們倆都消失不見了，他跳高你還去給他送水。你們倆那些事我就不細數了，我真的——我真的，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夏廣俊激烈的情緒漸漸變成一種無可奈何，聲音也低了下去：“你到底怎么了。你把以前的那個肖段還給我們好嗎？你把她還給我們好嗎？

　　她雖然不會說好聽的話，對人總是冷冰冰的，有的時候還會損我，對我愛答不理，但是我知道她對我好。我知道關鍵時刻她總會出現，別人都不敢幫的忙她會幫。

　　你把她還給我們好嗎？你把她還給我們好嗎？”

　　夏廣俊說到這里情緒又激烈了起來，沖到肖段面前，扳過她的肩膀，使勁兒地搖晃：“你說話啊，你說話。你說話啊——”

　　肖段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一言不發。

　　梅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想要把夏廣俊和肖段分開：“廣俊，別這樣。”

　　“你還護著她！你還護著她！”夏廣俊含混著哭聲的話語，“自始至終你都護著她！可是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她跟那個什么程關現在天天黏在一起？你們分手才幾天啊，她就毫不在意了，我真的，我真的——就當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我們變成這樣，都怪你！”

　　肖段眼睛里溢出了淚水，順著臉頰毫無阻礙的滑下去。這眼淚太沉重，就那樣直直地滑了下去。

　　她閉上了眼睛。

　　“我就是個混蛋，可以了嗎？這些事情都怪我，我道歉。就當你一直看錯我了，我根本就沒你想的那么好。

　　我就是個混蛋，現在你看清楚了，也說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嗎？”

　　夏廣俊怔住了，所有的話噎在了喉嚨里，說不出來。他本意不是這樣的，他不想這樣的，他只是想要讓肖段重新回到他們中間。

　　但是好像卻把她推了出去。

　　肖段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可能她只是無法有別的表情。

　　“我走了。”

　　“肖段！”

　　梅景對肖段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