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北，某別墅區。
楊聽蘭皺著眉頭，聽弟弟在那兒喋喋不休。
“難怪他經常向我們借錢......他辭職的那天，在宴會上我問他，這些年的錢都用在了哪里，他只說了個‘資’字，就被老板打斷了。原來是在資助這幾個孩子。”
楊濤手里的資料顯示，五年前姜炎與公司大部隊走失之后，跌跌撞撞闖進了何家寨，時間是晚上七點左右，寨子里沒有電話，聯系不到人，就在何小杰家里住了一晚。
何小杰的家境......
已經無法用一個窮字來形容了：
何小杰作為哥哥，帶著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與姥姥一起生活。他的母親在一次外出打工中跟人跑了，父親在建筑工地出了意外。他姥姥為了將四個孩子養大，變賣了家里所有能變賣的東西。
五年前，那對姐妹正在為上高中的學費愁苦，弟弟還在初中。何小杰靠著務農，既要供弟弟妹妹們讀書，還要經常給姥姥看病。
他姥姥患有嚴重的胃病。
當時他們家里，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所以這五年來，姜炎一直給那三個孩子提供學費、生活費。甚至三年前，何小杰姥姥胃病嚴重時做手術的費用，也都是他付的......
看完這些，楊濤抬頭：“所以，姐，你就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才是真正有道有德、讓人敬重的修行人！”
楊聽蘭霍然轉頭，豎起秀眉：“什么叫小人之心？啊？你給我說清楚些！什么叫小人之心？這個姜炎絕對有問題！”
“還有，什么叫‘才是’，難道我們就不是修行人了？！”
楊濤對她的咆哮早就見怪不怪了，往桌子上一趴，閉上了嘴。
“哼，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尤其是他身邊那個女人，都有問題。”
唉，又吃醋了！
楊濤心道。
自己這個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兒，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長得好看。她若是沒能在那個空拜月的身上挑出毛病，這件事決計是不可能罷休的。
尤其是，當時她向空拜月搭訕，還被對方給無視了。
“二叔，幫我查一下那個空拜月的身份。”楊聽蘭給她二叔打了電話過去。
果然。
楊濤趴在桌子上，耳朵動了動。
沒過一會兒，電話里傳來聲音：“小蘭，那個女人...嗯，比孫虞山的信息還少，很干凈，沒有任何信息。”
“好的，謝謝二叔。”
掛了電話，楊聽蘭忽然大笑一聲，嚇得楊濤身子一顫，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哈哈，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問題！居然還是個黑戶口！一定是她做賊心虛！不行，我得找人繼續查查！”
看著瘋魔一樣的姐姐，楊濤實在忍不住了：
“姐，黑衣人的事查清楚了沒有？這件事更重要的啊！他們可是差點要了你弟弟的命啊！”
“你這不還沒死么！”
楊聽蘭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又蠻不講理地說道：“我懷疑那兩個黑衣人與那個女子有關系！”
“……”
楊濤欲哭無淚，苦口婆心地勸道，“宋澤陽那邊的事情還未徹底了結。加上古畫的研究已經取得關鍵性進展，不久之后，天盟要對棕州妖墓展開行動，二叔正在積極籌備，你就別給他找麻煩了。”
楊聽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只是查訪一些信息而已，還用不到修道者，普通人就足夠了，不會麻煩家里的，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接到他倆之后，你好好探一探虛實。我會派人去姜水溝和杜家村調查。”
“姐，你這不是叫我難做......”
“嗯？”
“哦，知道了。”
世上怎么會有女人這種生物啊！
楊濤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第二天一早，吃完飯，收拾停當，姜炎就帶著空拜月，與杜金誠一起踏上了去往長安的路途。
與此同時，楊聽蘭派出的偵探，也陸續出發。
山中霧蒙蒙的，溫度有些低，車開得并不快。
姜炎查了一下天氣預報，長安那邊正在下大雪。過了小川鎮，再往前走了幾十里，路上變得濕滑起來，兩邊的山頂山坡上，都蒙上了一層冰露。
沒過多久，天上忽然落起了雪花，隨著前行，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
“天仙碧玉瓊瑤，點點揚花，片片鵝毛。”
空拜月不知什么時候放下了手機，對著車窗外出神。
兩邊的冷杉蒼松、榆楊楓林，枝頭落滿了潔白的雪。車仿佛一瞬間沖入了冰雪世界。
“我們那邊什么時候也能下雪呀？”她問道。
“再有半個月吧！”杜金誠說道，“也就最寒冷的時候下幾場。”
車出了國道，進入長安之后，走得更慢了一些。已經有掃雪車與工人在路上工作，這次的雪下得著實太大了一些，一夜時間，已經積了半米多高。
進了市區，姜炎與空拜月下了車，杜金誠需要去一趟事務所，辦理一些辭職手續，他已經決心養老，這次事情辦完，以后估計很少會來長安了。
“我們現在去干啥？”
下了車，空拜月整個人變得神采奕奕，歡呼雀躍。
立時引來周圍不少目光，有些人甚至開始拿起手機偷偷拍照。
姜炎趕緊帶著她離開，“我們去給你買幾件衣服。”
但僅僅半小時后，他就后悔了。
打了車到百億廣場之后，看到商場中琳瑯滿目的商品，空拜月眼中神光萬丈，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就如同小孩子進了玩具城，樣樣都愛。
衣服還沒來得及買，姜炎手中、懷里已經掛滿了東西。
“我要這個！”
看到她拿起一雙黑色長筒靴，姜炎掃了一眼價格，六百九十九。
他默默計算了一下卡里的余額，心里流著淚，臉上掛著笑，“豪爽”道：
“買！”
趁著空拜月興高采烈地去試鞋，他急忙給楊濤發了條微信：“你在哪兒？趕緊借我點錢。”
“多少？”楊濤回得很快。
“先借十萬吧。”姜炎擦了擦額頭的汗，顫抖著手，敲下了數額。
“（驚恐）你又資助哪里的貧困孩子了？（疑問的表情）”
“。。。沒有，這次是陪女朋友逛商場，你懂得。（淚流滿面）趕緊開車過來啊！”
過了兩分鐘，“錢已經打過去了。（微笑）我在長垣路，你在哪？”
“百億廣場。”
“好，半小時后到。”
看著短信提示的到賬信息，姜炎心里終于踏實了一點，他卡里原本只有五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