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敖天淩在御書房里千叮嚀萬囑咐,就連素來沉穩有余的蕭敬沐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無可奈何地喊了句:“殿下……”
敖天淩止住話端:“怎么了?”
蕭敬沐看了眼一旁的,又看了眼手中用來記錄重要吩咐的冊子,估算了一下:“殿下一共說了二十一次‘務必保護好太子妃的安全’,十三次‘一路上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要在太子妃身旁五丈以內’,七次‘如有突發事件,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太子妃’?!?p> 敖天淩黑了臉,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了。
千叮嚀萬囑咐,終須一別。哪怕此行不知她一人,心底還是有些緊張。
啟程那日,敖天淩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著那支浩蕩的隊伍離開了皇宮。想起莫煙煙臨行前做的事情,他的唇角尚且殘留著淺淺的笑意。
方才她在暢春閣門口笑盈盈地拽住他的衣領,表示自己有話要說,而他配合地低下頭去,卻聽她對他撒嬌道:“在我回來以前,殿下可不許變心?!?p> 那聲音雖然嬌媚但是卻透露著一股張牙舞爪的意味,惡狠狠的,是命令,不是請求。
他忍不住笑起來,十分順從地點頭:“你放心去,莫說回來以前,就算是回來以后,我也不會變心?!?p> 那只隊伍筆直前行,穿過宮門,一路走向更遠的地方。
此行十五日,他們就要分別整整十五日,可眼下她才剛走,敖天淩已經開始嘆息了,想一想剩下的十五日,當真是度日如年。
有風吹起他的衣衫,他微微一笑,對著遠去的人默默地說了句:“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京城外里有一處掩著門的小院,院落里倒是干干凈凈,大廳里也是擺設雅致,四處張揚著奢侈同時也表達著樸素。
屋內陳設簡單,卻都是極其奢華,就連桌上的茶杯也是稀有寶物。
“老夫人?!?p> 敬太妃來到京城已有幾月,身邊陪嫁嬤嬤早已換人,她以老夫人自居好些時日了。
無非不是在等京城洪澇,等著瘟疫爆發。
她得到消息,皇太后一把年紀舟車勞頓為百姓祈福去了,她就想著路上發生些什么好繞她兒子上位。
此事早已成為她多年的心里障礙。
進宮上早朝的時候,天還未亮,偌大的皇宮里只有還拎著燈籠來來去去輕手輕腳的奴才們。
龐相算是朝臣里進宮早的,負手信步走在宮道上,一身朝服,姿態悠閑。
來往的宮女太監見了他都俯身恭敬地行禮,他只是點頭,也不說話。整個皇宮還未清醒過來,靜悄悄的,而在這些快速穿行的腳步里,只有他一個人不緊不慢,閑庭信步。
經過長廊時,一旁的朱門里走出一個拎著燈籠的小太監,見到他了,俯身去行禮。
龐相從寬大的袖袍里伸出手來,掌心攤開,其間赫赫然擺著只碧綠色的玉佩,有半個手掌那么大,擺在他蒼老的手掌中顯得愈發奪目。
小太監畢恭畢敬地接了過去,而他只留下一句:“留心,不要被人瞧見了?!?p> “請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