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明明早已知曉,卻還是傻傻還要自取其辱。
蕭木映這時才發覺自己的天真,怎么還會奢想能在身邊留有那樣一個人呢?怎么還會有期盼?誰又會真的容得下你?
夜里,元汐翻來覆去睡不著,閉上眼,眼前就浮現蕭木映一臉神傷,和那一行眼淚,心里就想著明天一早就去找蕭木映談談。結果隔天睡過了頭,去敲門時,蕭木映早已不在房里了。
元汐在靈鳩觀一陣好找,就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其他人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到了半夜,蕭木映才爛醉歸來,元汐圍著他說了一通話,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推搡著不讓元汐靠近,徑直回到自己房里,直接緊閉房門。
一連幾天,元汐吃了好幾次閉門羹,白天找不到蕭木映,晚上等著他回來,他又會對你不理不睬,加上他喝醉了,本來就神志不清,你也和他計較不了。
蕭宇辰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和諧的氛圍,找到了蕭木映一直光顧的酒家,本意是要做和事老,看看兩人是因為什么而鬧別扭了,誰知,剛一坐下,還沒組詞好怎么說,就聽蕭木映道:“我們回去吧。”
“什么?我才剛坐下誒?”蕭宇辰委屈,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蕭木映手指輕輕摩擦著酒杯,澀澀道:“我是說回東華國,離開這里。”
蕭宇辰一聽,臉上一怔,隨即笑了笑,拿起一酒杯,道:“怎么,想家了?”
蕭木映冷笑一聲,道:“算是吧,你還沒玩夠嗎?說起來,我們出來是來干什么的,我也忘記了,既然沒什么目的,在這里待得夠久了。”
蕭宇辰飲下一杯酒,認真思索,經蕭木映這么一提醒,的確也是,他也沒想到會在靈鳩觀待那么久,只是玩著處著,一時真真忘了時間,轉眼幾月就過去了。
他們是皇室子弟,可沒有那種閑心,就這么一輩子和一群凡夫俗子扮演修真者的把戲,雖然除魔衛道挺好玩的,師兄弟人也有趣,真要走,突然會有點舍不得。
蕭宇辰沒怎么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碰上了,自己卻有點左右為難了,若是蕭木映想走,他能自己留嗎?好像也沒有強制說非得一起走,但畢竟是他相約對方出來的,此時又要說分道揚鑣可好?
不太好。
蕭宇辰果斷自答了,不過,再認真想想,蕭宇辰也知道,這里終究不能久留,既有心思想走,就篤定些,別再猶豫,乘著現在還能走,應該走。
兩人心緒相同,身不由己自可知,無語對飲,最后蕭宇辰問道:“何時離開?”
蕭木映本想回道今晚,話繞到嘴邊不知為何卻轉了轉,變成:“明晚吧,今天天氣不太好。”
其實蕭宇辰肯定不知道他心里迂回轉了什么,他卻還要一句解釋道,今天天氣不好,不宜出行,為自己多留一會找些順當的借口。
他也不明白既決定要走了,為何還要再拖延那么一天,有什么好留戀的,有什么好掙扎的。
而蕭木映也不知哪來的神覺,白天明明天晴明朗,到半夜真如他所說,忽然狂風暴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蕭木映今日灌的酒也少了很多,神志清明,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聽著轟隆轟隆的雷電聲心里竟意外的覺得平靜不少,這時,“咔”的一聲,門破風而開,一個人夾帶著風雨被推了進來,踉蹌兩步才站穩。
蕭木映起身望去,元汐抱著一床棉被神情慌張地走了過來,門也沒關,直沖沖地就跳上蕭木映的床上,推開原本床上就有的被子,鋪上自己的,這才道:“師兄,今晚我和你睡了,可以吧。”
“什么?!”蕭木映連忙跳開床邊。
元汐根本沒得到對方的同意,已然躺好了,而且把蕭木映床上的那一床被子推得遠遠的,推過了床沿,掉在了地上,他側身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蕭木映道:“我那屋子好像要被風暴給拆了,搖搖晃晃的,我們一起睡吧,太可怕了。”
蕭木映看他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就兀自轉頭蓋好棉被很是無語,先是走到門邊把門關好,再把掉落在地的被子抖了抖,在離床邊不遠處的地面鋪好,躺了上去。
元汐翻過身子,瞄了瞄,道:“師兄,你要睡在地上嗎?”
蕭木映背對著他,道:“你有給我留位置嗎?”
元汐看著自己霸占的面積,確實有點大,他稍微挪了挪道:“師兄,我往里擠擠,你上來吧。”
蕭木映閉著眼睛,道:“就這樣睡吧。”
元汐望著他的后背,難得地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幾天與蕭木映不太對付,貿貿然就好似什么都沒發生般地闖了人家的屋里,還占了別人的床,一句道歉都沒有。
是說不太過去,元汐趴在床上,悠悠叫道:“師兄.....”
蕭木映從他進來,一灘靜水又被打翻,之前頓悟般的釋然一下子全部清空,他忽然無法真的舍得放棄這些,聽他叫喚,還是溫柔回道:“怎么?”
蕭木映以為他還在害怕打雷的聲音,不由得轉頭去看他,道:“會害怕嗎?”
元汐低垂眼簾,搖搖頭,只道:“晚安。”
他從前幾天就準備好要說的話,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卻在幽暗的屋里見到蕭木映的臉龐時很難吐露出來。
道了晚安,元汐背過身子,蕭木映以為他要睡了,便也閉上眼睛,這時,聽得幾聲喃喃語,蕭木映沒聽清,問道:“你說什么?”
元汐裹著被子溫暖,閉著眼睛,徐徐說道:“.....會累.....沒有后悔....你別...生氣了...我以后...”
呼....呼......
他說著說著,未說完便睡著了,蕭木映坐起身子,仔仔細細聽他說,沒有聽完全,卻迎來一陣沉沉睡眠的呼氣聲。
對著睡著的元汐,蕭木映喃喃道:“你以后怎么樣還沒說呢?”他癡癡盯著被子外邊只露出半個腦袋的后腦勺,“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從來都不會。”
隔天晚上,蕭宇辰收拾好行李,按照計劃偷偷跑到山腳下等蕭木映,渾身僵冷等到天明也等不到蕭木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