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不眠,一夜的輾轉,一夜的尋思,妙靈覺得自己的離開也許真的是目前來說最好的選擇。
想好的妙靈悄悄的從床榻上慢慢的爬了起來,慢慢的收拾著東西,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望著自己住了多年的房舍,還有四方院的一草一木,妙靈美麗的眼眸悄悄的蒙上了一層水霧,眸底那絲絲的眷戀,絲絲的不舍,匯集成一片片漣漪旖旎的水霧,慢慢凝結成點點的珍珠悄悄的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時間就這樣在妙靈的不舍中,快速的流逝了。東邊慢慢升騰起來的太陽,悄悄然的漏出了萬丈的璀璨的光芒,慢慢的傾撒在這小小的四方院中。
妙靈輕輕的敲響了祥和師太的禪房。
“師傅,我是妙靈。”
妙靈忐忑不安的站在祥和師太的禪房外邊,擦干眼角的淚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蒼白如雪的面頰,挺了挺小小的胸脯,慢慢的等待著。
“進來吧。”
過了不知多久,禪房里面傳出一陣低低的回音。
“師傅,我····”
妙靈慢慢的遲疑的走進了祥和師傅,那檀香繚繞的,有些寒涼,有點幽深,有些靜謐,有些祥和的禪房。
望著身穿紅褐色庵服盤著雙腳肅然的坐在蒲團下的祥和師太,妙靈的忐忑不安的心突然的靜了下來。
妙靈靜靜的端詳著這位可親,可敬,可愛的祥和師太,自己的師傅,只見她輕輕閉著雙目,潔白如雪的峨眉在幽幽的光照下,顯得給外的靜謐祥和。
妙靈慢慢的拉起自己長長的灰色的庵袍,輕輕的挺直了腰板高抬著頭顱跪在了蒲團下祥和師太,自己師傅的腳下。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祥和師太在余光中,看到自己的小徒弟一反常態的跪在了自己的腳下,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聲,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的。
輕輕的掀了掀有些褶皺的眼皮,眼角的絲絲顫抖,暴露了祥和師太內心的絲絲不平。
“師傅,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妙靈輕輕給自己的師傅,祥和師太鄭重的嚴肅的規矩的磕了三個響頭。
而早已被自己掩飾下的不舍和依戀,又再次的爬上了心間,再次爬上了美麗的眼眸,再次匯集成一片水霧,從眼角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妙靈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住不停翻滾的內心,使勁的吸了吸鼻子。把眼角的淚珠慢慢的又壓回了心間。
“哦,呃,為何?”
在無人覺察的一瞬間,祥和師太的眼角一道白色的光珠快速的閃過,然后仿佛又在瞬息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肅穆恢弘的氣息再次充斥滿整個的禪房,祥和師太莊嚴肅穆的神態仿佛石雕般入木三分,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不想把你和四方院帶入萬丈深淵。”
穩定下情緒的妙靈慢慢的徐徐道來。
“哼!我不在乎!”
“師傅,可我在乎!”
凝視著師傅那不可一世不容違抗的神圣肅穆的蒼白浩瀚的臉龐,妙靈一子一子的堅定剛強的回道。
“哦,那你能去哪里?”
祥和師太深深的閉上了已經開始顫抖的雙眸,微微翹起嘴角輕聲的喃喃道。
是不合,是難過,是欣喜,是·····
祥和師太被妙靈堅強篤定的語氣感染了,默默的,接受了這個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有通關文牒,可以去北炎國的任何地方,而且我也想去外邊看看,闖闖。”
“能逃得開嗎?”
聽著自己小徒弟那振振有詞,擲地有聲的話語,祥和師太笑了。
她的小徒弟長大了,從小小的樹苗一夕間長成了蒼天大樹。
“能,事在人為,我這么一個如小小塵埃的小兒,哪里會藏不下我呢,在說,南邊不是有輕靈國,北邊不是有孟鸞國嗎?這世界之大,怎沒有我的落腳之地呢?”
“好!”
在妙靈的慷慨激昂中,在小徒弟的描繪中,祥和師太,看到了四海皆我家的盛況。看到了在蒼茫遼闊的蒼穹下,肆意奔跑的駿馬,還有馬背上笑看人生的小兒。
祥和師太又笑了。
她知道再大的風雨也不能折掉這想要翱翔天宇的雄鷹。
“謝謝師傅!我不舍師傅,不舍四方院的家人。我走后,希望師傅你多多保重,我會在某個角落為你,為四方院的人祈禱的。”
妙靈是真心不舍自己的家人,不舍自己的親人,更加的不舍自己的師傅,祥和師太。
沒有師傅,沒有祥和師太這可參天大樹的照拂下,自己這顆早已干癟的小苗不知道會干死在那塊不知名的土地上呢。
“好,這些你拿去!”
在妙靈陷入深深的繾綣的眷戀中,深深不可自拔的時候,祥和師太緩慢的站起身來,把事先早已準備好的包裹遞給了妙靈。
“這是什么?”
詫異的望著手中的包裹,妙靈不解的抬起了頭。
“這是霄云交到我手里面的一點薄產,我悉數全部換成了黃白之物,你拿走防身吧。”
“師傅,我有,這些我不要,留給四方院的人吧,現在她們已經沒有朝廷和府邸的供奉了。”
這,這,自己怎么可以收,這是這事師傅的承諾,是師傅的支柱呀。
“不用了,你師傅我手里還有一些薄產,夠我們的吃喝用度了,這些你如果不要,就轉交給施家的后人吧,如果哪天你能遇到他們的話。”
祥和師太微微的輕松的笑了笑,好像要了卻前塵后事似的。
又好像把壓在自己身上的最后的一點人世上的眷戀,一點寄托,一點塵埃,就這樣消逝于本就不屬于這里的禪堂中一樣。
祥和師太又笑了,笑她的癡,笑她的傻,笑她的····
“師傅,施家對不起您,我也對不起你,如果·····我······”
拿著這重于千斤的包袱,妙靈突然失聲的望著自己的師傅,望著這個為愛,為施家,奉獻一切的女人。
妙靈她心好疼,好恨。
疼師傅的豆蔻年華就這么消磨在這片檀香禪房中。
恨霄云留給了師傅無盡的悲愴和絕望。
很施家的無能,很天家的絕情。
很他們把這一切的困難全部灌注在了師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