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院長。”
顧依雪的語氣變得緩和了下來，走到了離謝碧河比較近的位置站著：“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很感謝你收留我在此教書。并且替我向帝都隱瞞行蹤，這件事，我一定要對你說一句謝謝。不過，張韜凡的事情……”
她沒有多言，她知道謝碧河明白她的意思。
“顧老師，帝都那邊并沒有大動干戈追捕你的意思。至于蕭首尊，向他隱瞞倒是不難，畢竟他的精力都放在如今……其實他也還不錯。”謝碧河有些尷尬地看著顧依雪冷冷的目光。
他想轉移話題的心思昭然若揭。
顧依雪看著謝碧河明白自己看穿了他的心思，懊惱的樣子讓她竟露出了一絲笑意。
隨即，
她悵然地嘆了口氣。
“謝院長，我明白你急著幫張韜凡凝聚靈胎的用意。只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如果動用冰虎獸內丹我不知道是不是會有一系列的副作用，我只是想更加穩妥地去幫他治好這個病。你明白嗎？否則以我的醫術，早就親自為他捕殺冰虎獸了。這小子，總叫我巫婆巫婆，我也想他好啊。”顧依雪的眉目間露出一副與年齡不符的慈祥笑容。
她嘴上雖經常嚴厲斥責，但心里卻對這個學生充滿關愛。
“顧老師，冰虎獸內丹是世間非常明確能緩解氣血沸騰的藥丸，為何不能用？我只是想幫他，并無惡意。”
“張韜凡的氣血沸騰到旺盛的地步，并不是一般的氣血過旺。冰虎獸內丹只能針對一般人使用！他的情況，綜合考慮過后，我要親自用這枚內丹搭配不同的藥材為他治療，再加以長期觀察。可我沒想到你這么草率地把他派到冰火森林去。他們兩個，也罷，蘇曉琪還算不錯，沒準能打得過冰虎獸。”顧依雪有些擔憂。
謝碧河無奈地苦笑道：“這倒也是我的錯，顧老師，我們就安心等他回來再看吧。現在再去追人，恐怕也來不及了。”
“可以。謝院長，你們的密謀我不想管。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問你。也是此次進京得知三方聯手圍剿百毒門后，我才決定開口問你的事。”
顧依雪冷淡地開口，‘密謀’這兩個字讓謝碧河面色為之一變，不過很快恢復冷靜：“顧老師請講。”
“不，算了，我請你幫一個忙。今年過年，以我的名義，約蕭連城見面。”
“你要問他什么？我和他的關系是不錯，只不過我們也不至于到什么都可以談的程度。”
“我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真相！顧老師，當年的血流的還不夠多嗎！？”謝碧河第一次雷霆震怒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桌子，有些凄然地說道：“我知道你失去了愛人，可我失去的更多。我效忠的賢王，我最好的兄弟，我引以為傲的官位，都沒了！當年若不是老院長選我前來，我也同樣會是被株連的九族。要問。”
他怒吼道：“你就該去問蕭家！問問他們，是不是問心無愧！可是，現在的我們，有向蕭家發問的資格嗎？沒有！”
謝碧河說著，看著顧依雪的表情變得傷心無奈，嘆氣道：“顧老師，正是因為我們沒有能力，我們才在設法讓我們變得有能力。你既然已經決定隱世清修，又何必過問當年的事呢？連城在這件事中無論扮演了這樣的角色，對我們而言都絕非伙伴。即便我感激他當年保護了我。”
“我……”
謝碧河有些愕然，
顧依雪的眼眶泛紅，滲出了淚水：“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我想知道往生……唉。罷了。不用見連城了，繼續隱瞞我的行蹤吧。”她強忍著把心情平復了下來，擦了擦眼淚，看著謝碧河：“所以，謝院長。你是想培養有天賦的張韜凡加入你的麾下？去為你們對抗蕭家出力嗎？我勸你不要動這個心思了。”
“顧老師，何出此言？”
顧依雪知道他們的事，甚至還幾次幫助他們購置了一些藥材。
但是她一向不會多問，謝碧河很好奇為什么顧依雪今天反對他招攬張韜凡。
“他之后會卷到一件陳年往事里，如果不出意外，我的那位忘年交一直在找的那個男孩，有可能就是他。”顧依雪襄助蕭琬瑜找人時，曾經向謝碧河討要過張韜凡提交給飛天書院的檔案資料。
而身為十多年前名動帝都的才子，謝碧河對天下事的了解程度，也不會讓顧依雪失望。他們兩互相幫助，謝碧河替她隱瞞行蹤；顧依雪幫他購置了一些藥材，所以兩人互相知道對方的不少秘密。
“你說的是。”
謝碧河露出罕見的震撼之色。
“北楚問天，蕭氏幼女？”
“沒錯。”顧依雪微微頷首，讓謝碧河有些驚懼之色：“她要到霆州城來？”
顧依雪并不否認。
“是。”
“我明白了。”
謝碧河苦笑一聲，坐在椅子上，表情一陣波動。
如果那個人要找的人就是張韜凡，他確實已無可能將其納入麾下。
蕭氏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之一，那位蕭氏的掌權者都頗為贊嘆的無雙智者。更讓南梁少太子心生愛慕，多次向北楚皇帝求親之人。
竟然，看上了這小子？
“顧老師放心，我之前所想之事就此作罷，一切順其自然吧。張韜凡回來我會立刻通知你。”
“好。”
看著一臉釋然表情的謝碧河，顧依雪明白他已經放開，不再多言。
最重要的是，她并沒有把張韜凡身份存疑的事說出來。
冰火森林深處，孤山之內
“小子，應該不疼吧。”
沈往生手中的一個透明的瓶罐中，有一小罐張韜凡的血液。
一旁蘇曉琪抱著通靈虎看著他，理都沒理會身后裝出一副痛苦表情的張韜凡：“沈先生，你研究的怎么樣？為何你認為冰虎獸內丹未必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稍候。”
沈往生把瓶罐放在了桌上，走到了一旁的一個鍋子旁，看煮的差不多把火熄了：“我做了一點吃的，等等一起吃吧。不過，要先解決你的事。”
“你。”沈往生走到張韜凡面前，笑著拍了拍他，張韜凡知道裝不下去就站了起來。沈往生開口問道：“用冰虎獸內丹的這個主意有沒有問過依雪？”
“沒有。”
張韜凡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只是聽了院長的意見。”
“果然是一個不知醫理之人給出的建議。依雪在用毒之外的醫術勝我百倍，怎會不知道這個我都看得出來的道理。”
沈往生撫了一下自己的疤痕：“你的氣血已經不是一般的過旺了，你這是近乎沸騰。光用冰虎獸內丹沒用！”
“沒用！？那我們這一趟不白跑了？”
張韜凡和蘇曉琪對視了一眼，差點把命送在這里，就告訴他們白跑了？
下一秒，
沈往生自信地開口。
“我有辦法，但是，你得答應我，帶我去見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