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要說？你有什么話要說！？”
張韜凡撐住他的身子，讓他吐氣更順暢些。
從他的話語當中聽得出，馮亮才對曹默失望透頂。
他或許本以為曹默會設法救他，可他沒想到曹默派人來殺他。
除了曹默，這霆州城內誰要急著滅他的口！
在復雜的情緒交加下，馮亮才很可能是打開了心結，想要把原本藏匿在心中的秘密說出來。
可是蘇曉琪和百里驚跡都明顯看出，身受重傷的馮亮才生命力正在不斷流逝。
他張動嘴巴都變得越來越困難，咬著嘴唇艱難地從自己的齒縫間發出聲音。
張韜凡輕輕握住他的手，希望讓這個將死之人感到一絲的溫暖。
盡管他們是對立的敵手關系，但是此刻，他重傷垂危的情況下，張韜凡看著他的眼神當中有了一絲憐憫。
他也是個可憐人。
“你放心，盡量保下你父親馮明德老先生。”
“林，林。”
馮亮才感激地看著張韜凡，掙扎著手扶在張韜凡身上吐出了這兩個字，他那困難的表情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左手滑落，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了地上。
“林！林什么啊，你為什么不說完就死了。”
張韜凡抓著馮亮才的手，有些激動。
可是蘇曉琪拉住了他：“張老大，他死了！你再怎么不愿意，他都死了。”
他死了，是啊，他死了。
張韜凡松開了緊緊抓著馮亮才衣領的雙手，苦笑道：“我本以為這么大的一件案子，主謀不可能只有曹默和馮亮才兩人。馮亮才是曹默多年最信任的部下，他一定會知道些什么，可是他僅僅說出一個林字，讓我如何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張老大，你盡力了。”
蘇曉琪拍了拍張韜凡的肩膀：“無論如何，至少替書院找回了那批靈藥。曹默太狠了，凡是威脅到他的人，不論之前的情義，該殺就殺。”
“張兄弟沒有猜錯，本將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交談之間，立在一旁的百里驚跡忽然開口，讓蘇曉琪一愣回頭看著他：“百里將軍，你難道知道這個‘林’字是什么意思？”
張韜凡目含期待地看著他。
“嗯，你先帶人去查。”百里驚跡吩咐一旁的一個士兵帶人入府，將馮府的所有人牢牢圈起來，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地上被打趴下的幾個武者：“張兄弟，我年長幾歲，稱你一聲兄弟不過分吧？你上次把我辯倒我心服口服，我姐姐以前跟我說過，要結交比我強的人。你年紀輕輕武道能達到這個層次，天資出色。并且從最近的幾件事情上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樂于去打擊惡勢力的人，我們交個朋友吧，百里驚跡。”
“嗯？”
張韜凡和蘇曉琪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疑惑不明白百里驚跡為何突然要和張韜凡結交。
還作出如此誠懇的姿態為了上次的沖突道歉。
不過他畢竟是霆州城城防軍的大統領，又出自百里帥府，與他結交并非壞事。
張韜凡伸出手和百里驚跡握了一下手：“百里兄，不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這次是奉季太守的命令查封并清點馮府中被貪墨的靈藥數量。來之前我參加了霆州城的最高戰備會議，聽取了謝碧河院長就有關情況作的匯報。我個人已經是有了和張兄弟一樣的觀點，靈藥貪墨，是，曹默確實是作為霆州這邊負責接收的人，但是你們要清楚。皇朝在全國建有三大書院，飛天書院作為排名第一的書院，配送額高于另外兩家。這個原因才讓了曹默利用通信上的問題以及飛天書院的兩位最高領導院長很少過問行政上的事務作了‘皇朝削減配額’的理由，誠然，他有賭的成分，欺上瞞下，瞞下容易，欺上，如果兩位院長向帝都發起質疑的話就可能會穿幫。不過，他賭對了，兩個院長依然不過問行政事務。可，你們想過沒用。至少我想到了。”
百里驚跡的語氣頓了頓：“曹默一定在帝都有人支持他，而且靈藥這么龐大的利潤，他們一定有在瓜分。”
“百里兄，你的意思是，帝都的權貴階層當中有人和曹默聯手侵吞國庫的資產？”張韜凡明白了百里驚跡的意思。
曹默在霆州做事，而帝都方面有人替他做事。
上下勾結，侵吞皇朝用于培養武者購置靈藥耗費的巨額金錢。
這是一張多么龐大的利益網。這坑害的是多少窮苦百姓上交的稅錢啊。
“那季太守是什么意思？季太守難道猜不出來嗎？”
張韜凡問道。
“張兄弟，這件事，現在的你還沒有能力面對。”百里驚跡苦笑一聲：“季太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的精明當然猜得出，曹默在上面有人，只是，那必然是一個季太守自己都得罪不起的勢力。今天會上季太守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馮亮才沒有供出任何人的話，這件事就到馮家為止，馮家的重罪少不了，可也就到此為止了。季太守是一個喜歡明哲保身的官員，權力在他眼里遠比百姓的利益更加重要。”
“憑什么啊？難道背后主使的人就這么算了？”
蘇曉琪都有些不理解：“季太守無論怎么說，都是我陪都霆州城的太守。他沒有理由這么害怕所謂的曹默背后的勢力吧？”
張韜凡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百里驚跡：“百里兄，剛剛馮亮才臨死前說的那個‘林’字代表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剛剛那個殺手……”
他沒有多說什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曹家沒有武者，曹默也沒有時間去雇傭調動此等高手。
唯一的解釋，他是曹默背后的人派來的。
“我年少從軍，但是帝都的事情以前聽姐姐提起過一些。皇朝規矩，軍方不得涉政，文臣不得涉軍。多年制衡之下，文臣誕生了三大權族，這一點，你們知道吧？”
“我只是聽謝胖子提起過三大權族為首的蕭家。”
張韜凡沒有隱瞞什么，這本就可以說是老師所教。
百里驚跡點了點頭：“蕭氏，三大權族中最為顯赫的存在。可是，另外兩家呢？”
“這？”
張韜凡和蘇曉琪理解了百里驚跡的暗示。
“莫氏家族和林氏家族，就是三大權族中次于蕭氏的兩家。他們在本身的實力上都弱于蕭氏，選擇了聯合。我懷疑，馮亮才說的這個單一個林字，指的，很有可能就是林氏家族。”
三大權族之一！
在給曹默撐腰！？
張韜凡驚駭的目光并沒有讓百里驚跡感到什么。
“現在的你，甚至我，都沒有再查這件案子的能力。小兄弟，先放開吧。以后有機會，請你喝酒。”
百里驚跡看了一眼身后走出的副將。
“稟報百里將軍！馮府一應人等已全部羈押于府中，庫房當中的靈藥清點完畢，另發現了兩本賬本。”
“很好，我們回去，向太守大人復命。”
百里驚跡淡然下令：“給巡捕營的兄弟也給予嘉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