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少女不斷的在樹木之間慌亂的奔逃,不時回頭向身后望去,眼中盡是慌張。
此時的她,早已經顧不得方向,只是一味的奔逃,卻不知她所逃跑的方向,越來越接近大山山脈的中央。
身后那名邪道修士的老者,見此情形也是神色一變,大荒山脈之中的恐怖他很清楚。
早年年輕的的時候,他曾經親眼所見,一位自恃天賦卓絕,修為強橫的大人物,想要進入大荒山脈之中一探。
可在其進入其中不久之后,虛空之中一張黑色的猙獰巨爪便憑空落下。
至今他都無法忘懷那副場面,巨爪如同滅世的魔爪,滔天的魔氣籠罩在巨爪之上,恐怖的威勢如同讓整片天地為之顫抖,圍觀的所有修士,在那威壓之下,如同下餃子一般跌落云端,只能趴在地上茍延殘喘。
至于那位想要一探大荒山脈深處的強者,則在直面巨爪的威勢之下,連抵抗的能力便沒有便化作了飛灰。
親眼目睹一位絕世強者,還沒有進入大荒山脈內部,被悄無聲息的溟滅,連神魂都化作了純凈的靈氣回饋了天地,那副場面每每想起都讓他心驚膽戰。
那黑袍老者,身形一頓,一道烏光自他沖出,便向著少女的背后掠去。
凌冽的劍氣激起陣陣勁風,直刺的衣衫獵獵作響,慌亂之際,少女顧不得許多,陡然向前一撲,身體在紛亂的林間滾了起來。
但即便如此,她任然沒能躲過這凌厲的一擊,背后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的爬在她的后背之上,血肉外翻,鮮血不停的從中涌出,轉瞬間浸透了她的依然,也染紅了地上的枯枝殘葉。
背后的劇痛讓少女失聲痛呼,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幾番嘗試卻都以失敗告終,反而使得背后的傷口涌出的更加迅速。
看著立于不遠處樹冠之上的人影,她的眼中充滿了憤恨與不甘。
黑袍老者神念一動,那道烏光便回到他的面前,化為一枚烏黑劍丸。這便是他的本命法寶,是他數十年收集到的無數珍料所打造,并且在神宮之中孕育了數十年,早已心意相通。
只需他念頭一動,劍丸便會化作利劍直取目標性命。
“小女娃,老夫勸你還是不要反抗為好,乖乖做我的爐鼎豈不美哉。”
黑袍老者聲音嘶啞如破鑼一般,臉上的褶皺如同干枯蒼老的樹皮,笑起來顯得尤為恐怖。
他望著地上不斷掙扎的少女,眼中盡是無盡的貪婪。
他沒想到,自己出山一趟居然由此機緣,居然遇到了萬中無一的罕見體質。
雖然其中過程曲折,但這寒冰絕脈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掌心。
他似乎已經預見,在以寒冰絕脈為藥引,煉制出一爐大藥之后,自己的壽命便會延長五百年,大道本源將會得到升華,那么以后修為精進便有待可期。
想到此處,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肆無忌憚的笑意。
少女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眼中淚水不由得涌出,淚眼朦朧。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在這人跡罕至的大荒山脈之中,又有誰能救得了她。
難道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真的很不甘啊!
父母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可如今因為她的體質,原本美滿的家庭早已家破人亡。她一路逃亡,艱難的躲避著黑袍老者的追蹤,但最終還是沒能躲得了。
血海深仇尤未報,她的生命也即將走向終結。
就在少女絕望的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等待著生命最后一刻來臨之時。
一道淡然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如今的邪道修士都這么猖狂的嗎?”
努力的睜開眼,婆娑之中少女隱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自己面前,立于黑袍老者與她的中間。
突然出現的江一凡,顯然出乎了黑袍老者的預料。
他神色陰冷,陰毒的目光盯著江一凡,只見那是一個年輕人,但渾身的衣袍之上沾滿了血跡,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分外的刺鼻。
一時間,即便是他也拿捏不準,這突然出現的人究竟是什么路子,尤其是那一身的鮮血,顯然經歷過慘烈的戰斗留下的。
“你是何人,玄陰宗辦事,閣下還是離開為好。”
黑袍老者言語之間嘶啞而平淡,但毫不掩飾其語氣之中的傲然。
江一凡聞言,嗤笑一聲,無所謂的回答道:“玄陰宗?很厲害嗎?實在想不通,原本的過街老鼠,如今居然都能夠光明正大的行走世間,這世道變化還是太快。”
言語中的不屑讓黑袍老者頓時一怒,鐵青著臉,陰冷的目光死死地注視著江一凡。然后他看了眼江一凡身后,氣息逐漸變得微弱的少女,心中頓時便有了糾結。
活著的寒冰絕脈遠比死了的要有用的多,死了也只不過是一具尸體,本源消散自是失去了作用。
無論是江一凡的表現,還是為了寒冰絕脈,他都不愿在這樣僵持下去。
“劍來!”
黑袍老者一聲斷喝,劍丸自神宮之中出現,化作一并烏黑長劍,劍刃之上吞吐著燦然的劍芒。
其向著江一凡一指,長劍當即化作一道烏光,向著江一凡襲來。
劍未至,但凜然的劍意已將江一凡籠罩其中,呼嘯的勁氣幾欲將這片區域撕裂,周圍的樹木不斷地搖曳,地上的枯葉不斷的被卷起,然后便被劍氣撕的粉碎。
江一凡的衣服獵獵作響,但自始至終他的身體都沒有移動分毫。
碰!
一陣轟鳴過后,激起漫天的煙塵。黑袍老者眼中殺意凌然,雙眼死死地盯著煙塵,他要看著江一凡被碎尸萬段。
帶煙塵散去,只見江一凡還在原地半步未退,而在他的手掌之中,緊緊的攥著一把長劍,長劍之上劍芒吞吐,距離他的眉心只有寸許的距離。
但就這寸許的距離,卻好似無法跨越的鴻溝,任憑長劍在手中掙扎,但都未進丁點。
見此情形,那黑袍老者頓時大驚,急忙催動長劍,但長劍卻始終無法掙脫江一凡的手掌。
之后,江一凡手掌用力,一股巨力自手掌而出,那長劍劍身之上傳來一陣令人牙麻的咯吱作響,然后在黑袍老者驚愕的目光中,他的本命法寶便被江一凡揉成一堆廢鐵。
噗!
心口劇烈一震,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襲來,一口逆血從口中噴出。
黑袍老者氣息瞬間變萎靡了下去,身體不斷的顫抖著,伸出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江一凡,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他的本命法寶,被他祭煉了數十年才最終成型,鋒利無比,威力不可小覷,但如今卻被人輕而易舉捏碎,而且對方居然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可江一凡卻不同,此時他神色古怪的望著黑袍老者,雖然他只是血骨境的修為,以自己差著兩個大境界,但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差距,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每個境界之間的差距雖大,但還沒有到天差地別的地步,雖然通脈境的修士,對戰血骨境的修士,能夠輕易獲勝,但他可是并沒有那處全部的實力,甚至沒有動用自身實力。
捏碎劍丸,他憑借的只是單純的通脈境肉體的力量。
本命法寶與主人心血相連,但在江一凡的認知中,若本命法寶損毀,主人最多只是心血受損,但并非多大的事情,一段時間之后便可補回。
但黑袍老者所表現的虛弱欲死的模樣,卻不似作偽,這讓江一凡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