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何去何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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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病頻率越來越高,情節也越來越嚴重,按照我院的治療能力......”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生已經是第幾次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記不起來,“已經不建議在我院接受治療了,建議進行轉院處理。”
這是在距離高考還剩最后一周的時間里,我應付式地回應了醫生的話,端著一碗雞湯進了病房。
母親還是坐著那里,眼睛一直看著窗外,見到我進來,她的目光中透出一絲興奮。
“笙笙,你來了啊,你爸爸呢?不是說好明天去玉心嗎?”
“爸爸的單位臨時有事,說下次再去。”我回答說,將保溫盒放到病床旁邊的柜子上面。
“這樣啊......”她沉思了一會,“那我怎么在醫院啊,我生了什么病嗎?”
“嗯......”
“不說了,喝湯吧!”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身為母親還得讓笙笙來照顧我,雖然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她將一勺湯送入口中,“但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我也無聲地說道。
父親入獄不久,我們的生活都受到了極大的改變,雖然遠在陽江的親戚都極力要求我們母女回去,但是出于內心的某種執著之類的東西。
我還是和母親租了套小小的房子,選擇留在宜良。
從那天過去不久,最開始是長久的發呆,之后成為了偶爾的焦躁,再之后就成為了現在這樣。
——她的記憶停留在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最開始只是一瞬的奇怪言論,后來持續的時間往往越來越長,頻率也越來越密集,我才認識到母親可能是得了什么精神之類的疾病。
“應激性心理障礙”,這還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詞,下意識地打開了瀏覽器。
“由于強烈或持久的心理社會因素直接作用而引起的一種功能性精神障礙”,聯想到母親的身上,可能是無法接受父親入獄的事實,雖然我也是這樣。
夜里偷偷地哭泣,總是掩蓋不了的內心的空虛感,以及每天晚上回家后的孤獨的壓抑感。
感覺所有的關心,所有的同情都是如此的虛偽,每天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宜良的大街小巷,唯一能帶來慰藉的,或許是他那每天幾句的平淡的。
“早啊!”
“晚安,早點睡!”
“一定要開心啊!”
這也是我唯一選擇留在宜良的理由,或許。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母親的癥狀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短暫的迷失化成短暫的清醒,出于這種情況,醫院極力勸說我們轉院。
回陽江吧!我常常這樣對自己說,可是每次產生這樣的想法,雙子座流星雨降臨的那個夜晚,那個躺在我旁邊的人,以及那個溫柔的吻。
我還想要更多啊,怎么可以就這樣失去?明明,已經足夠努力了啊。
可是,未來,關于我的未來,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