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前,一輛馬車緩緩地駛來,馬車上印有一只仰天咆哮地猿猴,正是代表著喬家的暴猿血脈。待得馬車停下后,喬羽輕盈地跳下馬車,身后跟著兩個小廝,大步走向春風樓門口。
春風樓門口,站著一個青年,身穿月白色長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花紋的鑲邊,頭戴發(fā)髻,腰系玉帶,手持折扇,臉上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不得不說,賣相極好。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必然會覺得這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這,便是天元鏢局齊家家主齊泊唯一的兒子,齊新翰。可喬羽記憶中的齊新翰最是虛偽,而且器量極小。
齊新翰一看到喬羽,立即雙眼一亮,一收折扇,三步并著兩步快速走到喬羽面前,一手拉著喬羽的手臂,熱情的說道,“喬兄,你總算是來了,為兄一月前聽說你遭遇襲擊,重傷臥床不起,甚是擔心啊,今天看你氣色不錯,想必傷勢已無大礙了吧?來來來,快跟為兄進去,大家基本上都到齊了。”
喬羽不著痕跡的掙脫齊新翰的手,他可不想當街跟一個大男人拉拉扯扯。
隨后對著齊新翰拱手道,“齊兄何等身份,竟然在門口親自迎接在下,實在是令在下受寵若驚啊。”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這么熱情,一點場面話喬羽還是會說的。
齊新翰嘴角扯了扯,心道,“鬼才是專門在門口迎接你的,我可是特地站在門口迎接每個人的到來,這樣他們才會感受到我的翩翩君子,才能在每個人的心中留下我齊新翰平易近人的形象”,不過這些話齊新翰自然是只能心里想,萬萬不能說出口的。所以只得佯裝豪邁的大笑三聲,對著喬羽說道,“哈哈哈,喬兄真是幽默啊,對了,人都差不多到齊了,我們趕緊上去吧,免得大家等急了”,說完后一撩下擺,率先朝樓上走去。
喬羽看著齊新翰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到,“這偽君子與我的關系算不上好,但今日對我如此的熱情,必然是有所圖謀。且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樣。”隨后跟著齊新翰一路上到頂樓。
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了陣陣琴音,琴聲亦揚亦挫,深沉,婉轉而不失激昂。雖然喬羽并不懂什么音律,但這琴聲大概算得上是好吧。進門一看,房間最里面有著一個高臺,像是方便演出準備的,想來平時有著舞女在上面翩翩起舞。而此時,高臺上面只有一個女子,正在專心的撫琴,高臺下面三三兩兩地坐著不少人,面前都有一個小圓桌,或是相互竊竊私語,或是靜靜地聽著曲子,或是閉上眼睛,專注的品茶。
齊新翰一進門就大聲鼓掌,說道,“楚楚姑娘的琴聲真是越來越好聽了,想來楚楚姑娘的北斗七星曲必然是有所精進。”高臺上的女子正是北斗鏢局方家家主的小女兒,方楚楚,今日方家只有一人前來,方楚楚的大哥聽說是有事脫不開身未能前來。方家擁有天音雀血脈,對音律方面的武技威力有著加成,而北斗七星曲正是方家的家傳絕學,配合方家的天音雀血脈,威力無窮。
“齊大哥謬贊了,楚楚這點微末實力比起齊大哥來說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方才不過是看大家等得無聊,一時又有些手癢,才上臺瞎彈了一曲,希望大家見諒。”說著,對著高臺下方的人群微微躬身,隨后走下臺去。
“楚楚姑娘真是太謙虛了,楚楚姑娘的琴聲如同仙音灌耳,在下直到現在都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不錯,簡直是優(yōu)美無比,繞梁三日而不斷啊!”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吶!”
其實方楚楚的琴曲真的不錯,更何況她身為方家家主的小女兒,極為受寵,方家的勢力在這鐵石城內排名前三,自然是不缺乏恭維之人。
“承蒙各位厚愛,楚楚真是受之有愧,不過今日是齊大哥牽頭組局,齊大哥才是主角,不如聽齊大哥說說,今日為何召集我等吧。”方楚楚巧笑嫣然,不著痕跡地就將主動權交給了齊新翰。
齊新翰見狀,心里自然是大為滿意。乘此機會,連忙大步走上高臺,對著下方拱了拱手道,“諸位,大家都是年輕人,而且同在這鐵石城,自然是需要多聚聚,增進增進彼此的感情,哪有什么特別的目的。不過么,十日后就是咱們的鐵石城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今日邀請諸位前來,也主要是為了此事。”
“比武大會這事每年一次,相信在座的誰都知道,而且參加比武的人向來都是我們的叔父輩,在下不明白我們一群年輕人在這里討論這事有何意義”,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率先出口問道,正是五行鏢局丁家家主的二兒子,丁飛昂。
“往年倒的確與我們無甚關系,不過今年嘛,與在座的各位可都是息息相關呀”,齊新翰故意吊著大家的胃口。
“我說你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丁飛昂的大哥,丁準說道。五行鏢局丁家之人都是五色虎血脈,相傳五色虎性情極為暴躁,這也使得有用這五色虎血脈的丁家之人容易沖動,急躁。而丁家兄弟的如此急不可耐的行為也符合大家對于丁家人的印象。
“丁兄莫急,我既然將大家召集到一起,自然是會與大家說清楚個中緣由”,齊新翰頓了頓,接著說道,“大家都知道家父與城主向來關系頗好,所以我才能夠提前得到消息,就算我不說,各位等到明天也會看到官方的公告。今年的比武大會,較之往年有著些許的不同,從皇城傳來指令,各城每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參與者限定年齡不得超過二十歲。”
齊新翰話音剛落,底下一片嘩然,不過一直在觀察眾人的喬羽發(fā)現,方楚楚與丁家兄弟一臉淡然,面色并無變化,想來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有了這個發(fā)現后喬羽頓時心下凜然,城中四大家族,有三個家族都提前知道了消息,只有自家被蒙在鼓里,這種情況很不正常,說不定就是三家聯合起來針對喬家的陰謀。再聯系上一月前喬家因為遇襲一事損失三名一階強者,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來,喬家唯一的兒子也算是當場斃命,自己雖然現在看起來已經無礙,但是血脈之力盡失的消息一定瞞不過三大家族。對于喬家的實力來說,可謂是損失慘重。想到這喬羽更加認為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三家一定是暗中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一起在針對喬家。
齊新翰雙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繼續(xù)說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比武大會每年每家都會拿出一些彩頭,皆是各家手頭的利益。以往,參加的都是我們叔父輩的人物,可他們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各自的實力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大的波動,所以每年的比武大會實際上沒有什么看頭。傳聞當今陛下曾經微服私訪觀看了幾場,略感失望,覺得缺少了朝氣,也許這正是這么多年來我們鐵臂帝國一直被九幽帝國壓著打的原因。所以,陛下就修改了規(guī)則,限定比武大會參加人員年齡不得超過二十歲,而且比武用積分制,勝場越多,積分越高,獲得的利益自然是越高。陛下認為,只要有更多的年輕強者,帝國的實力才會逐步增強。不過陛下也有考慮到,有可能有的家族人丁不旺,或者是剛好沒有這個年齡段的后輩,或者是對自己后輩的實力不夠自信,所以呢特意增加了一條規(guī)則:參與的家族,可以請外援,但外援的家族必須是同城的。當然了,請外援必定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喬羽瞳孔一縮,原來是這樣。首先,四大家族其實年輕一輩的實力相差不大,但是現在,喬家少了喬羽這個主力,必然會吃虧。就算喬家尋找外援,積分制的存在,也使得里面會有很多暗箱操作的機會。毫無疑問,這次比武大會規(guī)則的修改,對于鐵石城內強一點的勢力來說,當然是好消息,可對于稍弱一點的勢力來說,自然是壞消息。對于如今的喬家來說,更是壞到了極點的消息。
這時候,齊新翰對著喬羽朗聲說道,“喬兄,大家都知道你一個月前遭遇襲擊,身受重傷,這幾天傷勢才稍微有點好轉,這次的比武大會想必是無力參加了,我齊家愿意成為喬家的外援,只是喬家得拿出一半的利益,畢竟,方家、丁家也是高手如云,我齊家如果支援了喬家后,自身也算得上是實力大損呀!”
齊新翰終于是露出了獠牙,他知道喬羽如今血脈之力盡失,喬家實力大損,這時候就乘機落井下石,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想要瓜分喬家的利益。如果不答應他,因為積分制的存在,喬家到時候損失的可能就不止一半的利益。如果現在答應了他,齊家就可以獨吞下喬家一半的利益,當真是好算計。現在看來,請外援與不請外援,喬家都避免不了讓出大量的利益,似乎請齊家作為外援的損失還會更小一點。但是喬羽知道,鎮(zhèn)山鏢局是父親一手發(fā)揚光大的,這些年嘔心瀝血的經營,才有了如今的局面。所以無論如何,現在是不可能如了齊新翰的愿。
“齊兄真是古道熱腸,如此為我喬家考慮。不過,我傷勢已經無礙,比武大會肯定是會參加,我喬家也不會請齊家作為外援!如果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回去睡覺了”,喬羽看著臺上的齊新翰,淡淡的說道,說完后轉身就走。
看著喬羽當真是說完就走,當著這么多人不給他面子,齊新翰沉著臉,重重的哼了一聲,“不知好歹!”接著又堆起笑容,對著臺下說道,“那喬羽不識好歹,不過,不影響我們,在座的各位不管是請外援,還是家中有多余的人手可以當外援,都可以聯系起來。”
齊新翰說完,下面就熱鬧了起來。
丁準慢慢走到了齊新翰的身旁,略感疑惑的問道,“喬羽身受重傷,血脈之力盡失這事情我們三家可是清清楚楚,喬家年輕一代又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人物,現在接受你的要求,損失可謂是最小的,這喬羽看著也不像是傻子,為何如此的不給齊兄面子?”
“死鴨子嘴硬罷了”,齊新翰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失去了血脈之力,就是個普通人,我們幾個,都已經是一階血脈者,他如何能夠與我們斗?我看他就是要面子,不愿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示弱,說不定明天就悄悄的來求我”。
“呵呵,齊兄說得有理,他喬羽不是號稱天才么,我可真希望看到昔日的天才搖尾乞憐的樣子”,丁準滿懷惡意的說道,隨即與齊新翰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