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不由悄悄去看他的反應。
動作實在明顯,宋翰直視著她,目光忽然有些清冷。
到底是他多想了。
也是,那人遠在京都,被牢牢鎖在那院子里,又怎會來到這鄉野之地。
且她向來單純,何時會耍這些小心機?
想到心機二字,宋翰的眉頭便不由擰緊了。
厭惡之情油然而生,他又盡力壓住,笑意不由的淡了幾分“先前那位鄉民,瞧著確有幾分兇煞,姑娘害怕實屬平常,雖不知姑娘是何人,從何處認得宋某與悅靈,姑娘不愿回話,宋某也自當不問,但相識一場,宋某便盡力相幫,只是姑娘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他低頭瞧了瞧她的腳,道“宋某急著趕路,路途遙遠艱難,不便帶著姑娘,怕誤了姑娘的診治,宋某識得此村大夫,不若將姑娘放于他處,讓其為姑娘療傷,可好?”
狀似詢問,偏語氣又是極為強勢的。
葉傾槐的手便不由的去揪自己的衣角,低了頭,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嘴角卻不由的扯出了一絲笑容來。
宋翰為人謹慎,觀察入微。
周大海面相兇煞,又從不遮掩自己身上的惡氣。
偏她此前驚懼不已,進了馬車又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宋翰自然會以為她是為求他的庇護,故扮天真膽怯。
而既失了憶,又怎偏偏記得宋悅靈這三字,曉得他是宋悅靈的哥哥。
偏宋悅靈此時不過十一歲,與京都絕不可能有所交集。
故而便是宋翰初看見她的長相,能認出她的眉眼與她葉家那個姐姐大致相像,但也怕不會相信,她是葉家的人。
便是要叫人查,也要兩三天時日。
宋翰自是等不及的。且偏偏此時他的傲氣想來也還存著,她那翻所謂失憶的話,只怕他會誤以為是自己想要賴上他的說辭,方才刻意的說出帶她不便的話來。
素布粗糙,且她確實腿腳不便,若不好好調理,不說去云霄山莊,便是如何走出這鄉野,也是難事一件。
葉傾槐緩緩搖了搖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緩緩點了點頭。
宋翰看在眼里,便以為她是懼于自己的冷色無奈答應。
倒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好愧疚的。
物盡其用,人盡其能。
他雖不覺得她是葉家的人,但能識得宋家的,或是無意間記得自己識得的,大抵都得是京都有一點名聲的人。
但落到這鄉野之地,怕也是翻身無能了。
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確實有機遇,故而他便留了一線。
簾子輕扯,宋翰跳下馬車“凌牙,送這位姑娘去醫館。”
“是”凌牙毫不驚訝。
他耳力好,又靠于馬車邊,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
他有些擔憂的看了宋翰一眼。
公子自幼便被國公教導著要喜怒不由于色,但公子方才顯得有些急切了。
只怕是……又想起了葉小姐。
想到葉茗清,凌牙的神色也不由的有些冷了下來。
葉家嫡大小姐葉茗清,與公子自幼相識,卻是個極為做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