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夜,九點整。
豪華的大廳中閃爍著各種燈光,珠寶和水晶玻璃的光芒,閃閃奪目。女人們穿著各色的長裙晚禮服,站在一身正裝的紳士面前,亭亭玉立,又光彩奪目。
樓上,鍍金的扶手旁,曹雪抱著胳膊,默默地望著下面的一小群人,那是一身藍(lán)色西服的于震和一身銀白色長裙的秦昕凌。來到這種場合,難免會遇到一些商場上的熟人,此刻他們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交談著什么,秦昕凌還不時露出一些笑容。
曹雪就這么默默地站著,一直望著他們。
“小姐你好,有什么需要的嗎?”思緒被打斷了。曹雪回過頭,一位身穿紅白色禮服的男人捧著一個小單子向她微微躬身,很顯然是服務(wù)員。
“一杯威士忌,謝謝……”曹雪朝他微微一笑。
“一杯威士忌……好的,請稍等……”服務(wù)員在單子上寫了幾個字后,又朝她微微一躬身,轉(zhuǎn)身走向了吧臺。
曹雪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繼續(xù)轉(zhuǎn)過頭來望向下面。
吧臺處,服務(wù)員準(zhǔn)備好了威士忌,放在托盤中正準(zhǔn)備送去,卻被一個高瘦的男人給攔住了。
“我來送……”男人端起酒杯,朝他一笑,隨即在托盤中放下了一張紅鈔。
“你懂的……”男人笑了笑,服務(wù)員也笑著點點頭,轉(zhuǎn)身回了吧臺。
男人望了望金色扶手旁那一抹靚紫色的身影,快步走了過去。
“小姐,你要的酒……”男人靠了上去,將酒從曹雪的背后輕輕伸到了她的面前。
“哦,謝謝。”曹雪接過酒杯,一轉(zhuǎn)身卻看到了一張?zhí)一ǚ簽E的臉。
“很驚訝嗎?”男人輕輕說道,“沒關(guān)系,你會習(xí)慣的。”
曹雪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將酒放在唇邊抿了抿,用余光打量起這個男人來。
高高瘦瘦,并不算很英俊,但那一雙眼睛卻很犯桃花,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相比這種桃花眼,我更喜歡銳利深邃一些的,毅和的眼睛就是這樣的……
等等,我為什么想起他來了?!曹雪心中猛地一震。難道是看久了記憶深了?
桃花男(姑且先這么叫吧)沒有理會曹雪復(fù)雜的表情變化,當(dāng)然也不知道她更復(fù)雜的內(nèi)心吐槽,于是繼續(xù)他的搭訕。
“不曉得這位女士的名字,上次晚會好像也沒有印象見過您。”桃花男為了表示內(nèi)心的誠意,居然還用上了尊稱。
“不敢當(dāng),”曹雪向他伸出一只手,“我叫曹雪。”
桃花男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不知道曹女士是哪家集團(tuán)的管事,但我相信,不管是哪一家,有一位如此氣質(zhì)的美女,一定是十分榮幸的。”
“yu集團(tuán)。”曹雪輕輕說道,“不知先生是否熟悉。”
“當(dāng)然,當(dāng)然,像yu這種成功的大企業(yè),那還不是人人皆知,”桃花男說到這兒頓了頓,“不過,沒有聽說yu的董事已有妻室,所以還請夫人見諒。”
“你搞錯了,”曹雪默默地抿了一口酒,“董事長現(xiàn)在還是單身,我只不過是他的舞伴。”
桃花男明顯地挑了一下眉,似乎有些驚訝。
“哦,原來是這樣……”他望向下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曹雪疑惑地望了望他,不知其所云。
桃花男突然轉(zhuǎn)頭朝曹雪認(rèn)真地說道“既然曹女士并不是董事長夫人,那想必有一些事不知道吧。”
曹雪心中一驚,瞬間有一種要聽到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的緊張感。
“什么事情?”曹雪雖心里驚奇,外表卻平靜地問道。
桃花男頓了頓,望了一眼曹雪,顯然是沒想到曹雪竟有如此的定力。半晌,他清了下嗓子,靠著金色扶手笑著說道:“曹女士可聽說過EIP彩妝?可又聽說EIP與yu的潛在關(guān)系?”
曹雪皺了皺眉,她自然聽說過EIP,一個國際合作的彩妝設(shè)計公司,在整個上海也是有頭有臉,但這EIP與yu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她一個外人還真不知道。
桃花男自然明白曹雪皺著眉是什么意思,更何況他一開始就沒想讓曹雪回答。他低頭用手指敲了敲鍍金扶手,換了個姿勢依舊靠在扶手上。
“EIP在早些年前并不是彩妝設(shè)計,而是服裝設(shè)計,與yu在上海齊頭并進(jìn)。但yu的實力并不及EIP,在設(shè)計師方面也遜色于它。但后來,EIP的董事卻改變了公司的性質(zhì)和方向,開始設(shè)計起了彩妝,而yu在沒有強大對手的情況下,才開始慢慢成為上海的服飾第一集團(tuán)。”
“知道為什么EIP要讓位于yu嗎?”桃花男瞇著眼問道。
“讓位?”曹雪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用詞,“你的意思是,EIP成為彩妝設(shè)計公司,是想將服裝設(shè)計第一的頭銜讓給yu?”
“是的,”桃花男站直說道,“而且這件事在上海引起了軒然大波,EIP因此還受到了許多老顧客的排擠。”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曹雪問道,看到桃花男愣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是說,EIP的董事。”
“因為……”桃花男向樓下望了望,眼神意味深長,“她愛上了當(dāng)時的yu董事。”
曹雪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yu董事是于震的父親,那個因意外去世的——于恩軍。
可是,當(dāng)時于震已經(jīng)出生了,而且家庭也十分和睦。
“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整個公司?”曹雪輕輕道,“不過后來yu的董事因意外去世,她又是如何做的呢。”
“她愛上了董事的兒子。”桃花男淡淡道。
“什么!”曹雪驚訝地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桃花男對上她的目光,卻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曹女士剛剛說yu的董事因意外去世,想必yu現(xiàn)任董事還未將真相告訴你吧?”
曹雪微微皺眉,似乎事情沒那么簡單。
桃花男很滿意地看著已經(jīng)不再平靜的曹雪,又問道:“曹小姐可知yu的原董事到底因什么而死嗎?”
“車禍?”曹雪問道。
桃花男突然冷哼了一聲:“車禍?車禍中死的好像不是他吧。”
桃花男拉了拉西裝,不管曹雪繼續(xù)皺下去的眉頭,自顧自地說道:“曹女士也應(yīng)該知道于震和昕凌小姐并不是親兄妹,昕凌小姐也許跟你說她是于震拾來的棄嬰。但于震也只不過大了昕凌小姐十一歲而已,根本沒有撫養(yǎng)她成人的能力。其實真相只有一個,昕凌小姐的確是于震家收養(yǎng)的,但殺死昕凌小姐父母的人,也是于家的,那個人,便是于恩軍!”
曹雪愣愣地走下樓梯,內(nèi)心似乎被這個消息撕扯出了一個大洞。
殺死昕凌父母的人,打死也想不到會是于恩軍。
曹雪只知道昕凌的父母在高速公路上因車禍去世,昕凌跟奶奶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便被于家收養(yǎng)。沒想到于家這樣做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贖罪。
我早該想到,昕凌父母和于父都死于車禍,怎么會這么巧?!
一開始,這就是個謊言。
曹雪不知道秦昕凌是否像她一樣蒙在鼓里,如果她知道,她不該欺騙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她不知道,那于震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秦昕凌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