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氏族的青年昂首挺胸,斜視這些散人,眼神里的嘲弄之色不加掩飾,接著他冷笑道:“讓我來給你們這些蠻夷人上上課,那金焰大鵬體內的稀薄龍族血脈之力能使人修為肉體道行增加不假,但它最神奇的功效是能改造修真者的血脈,完全煉化,可賦予人類龍族天賦,延長壽元千年。”
“你們懂這是什么意思嗎?好比你們這樣的廢人,只要能得到這一絲龍族血脈,修行速度可一日千里,再給你一千年壽元,是頭豬都能成王成神。”
雖然這天海氏族青年言辭激烈而粗鄙,但在場之人都聽明白了,不論是誰得到那龍族血脈,未來這片山河天地必然有他的一席之位。
這是一個讓普通人都有機會封王稱尊的契機,翻手間鑄造一方至尊,怪不得大荒域四大氏族匯聚于此。
“如果能得到龍族血脈,我等就能成為人上之人,不再受人藐視。”
他們一個個都眼神炙熱,渴望得到這一絲稀薄的龍族血脈改變現狀。
“你們這些蠻夷之人就別白日做夢了,一輩子老老實實卑躬屈膝的活著才是你們的本分,這頭金焰大鵬已是我天海氏族的囊中之物了,你們打哪來回哪去。”天海氏族的青年狂傲的下逐客令。
“我道是誰在那指點江山,好生威武呢?原來是云平老弟,你們天海氏族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倒是無人能及啊!”
此時,樓上一聲大笑,便有一道聲音略帶譏諷之意飄落。
云平乃是天海云氏族長的第五子,平日里驕縱蠻橫,只有他能鄙夷人還沒有人敢嘲諷回他的,這般被譏諷,他火冒三丈,忍不住要找出那人。
當他目光往上移動,卻發現一個黑衣青年正嬉笑著看向自己,目睹那人尊容后,他的氣勢即時瓦解,表情逐漸鐵青。
“是你,申屠豹。”云平叫出那人的姓名,反后退了一步,臉色悚然,很是畏懼那人。
申屠豹,黑蛟申屠氏族青年一代的翹楚,僅十八之齡,不日前就有小道消息說此人杳無聲息的進入道藏境,祖傳大浮屠功更練得出神入化,比之先輩有過之而無不及,加之此人性格桀驁不馴,性子狠辣,被他盯上的人,非死即重傷。
云平自以為天賦奇佳,二十二歲成就真氣境九重天,在整個天海氏族同輩,能超越他的也就一手之數,這樣的小天才放到申屠豹面前,宛若星輝伴月明,不值一提。
“哎呀,你剛才說什么,我耳朵不太好使,你能否重新說一遍?”申屠豹自二樓一躍而下,身體沉穩,一邊朝云平走去,一邊散漫的問。
“我說這頭金焰大鵬是我們天海氏族的獵物,其他人就別想染指了,免得丟了性命。”云平心中畏懼申屠豹,奈何在同門族弟族妹面前,不能落了風頭,于是挺直身板,重申一邊。
他身后一個顏容似花的漂亮族妹暗戀云平許久,逢云平所說之言,必然贊同附和,她道:“就是就是,我們天海氏族的東西,豈是你們這些人能覬覦的?你們若是識相,現在和云平哥哥搞好關系,未來他封王稱尊之時,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哈哈哈哈!”申屠豹一聽,頓時哈哈大笑,笑容中肆無忌憚的參雜輕視與孤傲。
這時,二樓又降下一人,這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是個氣質如蘭熏心的年輕女子,姣好面容上一層輕紗掩面,她慢慢走近兩人,風姿款款,一顰一簇竟引得無數男人把持不住內心,眼神炙熱的望著她。
她絲毫不理會別人的目光,湊上前來,對云平輕輕說道:“你們天海云氏年輕一輩平日里都是這般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嗎?”
“你……”云平心中苦悶,連千羽氏族遠近聞名的美女幻紗都來擠兌自己,胸中如堵,竟啞口無言。
“嘿嘿,早聞大荒域有明珠一雙,千羽氏族幻紗位列其中,今日得見何故輕紗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那申屠豹眼神火熱,說話間探出一只手抓向幻紗,好生大膽。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幻紗秀眉微蹙,卻也不忙著躲閃,而是柔夷泛著白光,輕輕一撥,恰好與那申屠豹的手掌碰撞在一起。
一時間空氣震蕩,所有人頓時覺得地面略微顫抖了一下,客棧四周的墻壁竟生出一絲裂痕,那客棧掌柜嚇得縮在柜臺下,在他眼里這兩人就是神仙,神仙打架,遭殃的就是他這種凡人。
這兩人平淡無奇的一次交手就形成這等陣仗,他們都暗自吞了一抹口水,嘆太厲害了了。
交鋒過后兩人不期而同的收手,申屠豹一改倨傲之色,對那幻紗高看了一眼,此番舉動表面來看是為輕薄,可只有他自己清曉,這一手不過是在試探幻紗的真正實力。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從方才的試探一擊來看,這個幻紗實力深不可測,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申屠豹旋即抱拳,大大方方的道歉:“剛才之舉唐突了,請幻紗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幻紗不語,冷靜的可怕。
倒是天海氏族那個面容枯槁的長者陡然容光煥發,摸須而笑,對兩人道:“此番龍脊山之行,不知你們氏族派的是哪位長老隨行,不妨和糟老頭我說說。”
幻紗恭敬的對天海氏族那長者行禮,看不出任何矯揉造作的成分,她香唇輕語道:“回前輩,我千羽氏族來的是三長老幻淘沙,黑蛟一族來的是他們的五長老,申屠墨。”
“哈哈哈哈,云長空,你這老家伙居然還沒死。”上方又是降落七人,其中一個背負血紅大斧的灰發老人狂一陣狂笑。
這幾人腳一著地,脆弱的小客棧猛然搖晃,這回像是在地震一樣,他們那幾人所在的位置生生塌陷一尺,剛猛蠻狠。
跟隨他們而下的還有六個白衣人,相比之下這幾人風姿稍顯文雅,飄然而落,不驚起一點塵埃,帶頭的是一個鶴骨松姿的老人。
“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老了老了。”
枯槁長者不溫不火,輕輕起身,他滿身覆蓋褶皺,那是一個人歷經歲月風霜的痕跡,歲月沒有壓垮他,反而讓他生命之火燃燒的更加旺盛。
“既然服老,還是早早打道回府,頤養天年,何苦在這荒蠻之地自討不快活,若是丟了性命那可就不值了。”申屠墨笑面藏刀,話里有話。
云長空擺了擺手,無奈回道:“我這把老骨頭前后不過一個死而已,死有何懼?若能為后輩尋得一番機緣,縱然九死而無憾矣。”
“既然如此,待會動起手來,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們黑蛟申屠氏族對這金焰大鵬勢在必得,擋我者我必殺之。”申屠墨言辭漸漸狠厲,整個人殺機畢露。
站一邊的那個鶴發老人則不以為意,出口道:“天道機緣,一切自有因果,金焰大鵬身上的機緣自會給機緣之人傳承,而申屠墨你身上殺虐深重,老朽可不認為你是那機緣之人。”
“哦?你的意思是你們千羽幻氏才是那有緣之人?”申屠墨斜睨幻淘沙,反問道。
“非也非也。”幻淘沙搖了搖頭,沒有承認也不否定,且說,“世間萬事皆為一場爭渡,多數人沉于汪洋或迷失方向,此乃無緣者,唯有那力爭上游的同時能把持住本心者才是機緣選定之人,有天道福氣庇佑,冥冥中已經注定了,誰也無法搶奪。”
“切,照你所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我等又何必在這多費口舌,趕緊回家洗洗睡了,多好?”申屠墨最討厭這種什么天道,什么機緣的狗屁說辭了。
要他說,天下所有的稀奇寶物,當以拳頭與實力說話,誰強大自然歸誰。
“哎,與你說不通。”幻淘沙覺得在對牛彈琴,嘆息。
“故弄玄虛。”申屠墨更加紅果果的鄙視。
“轟隆!”
兩人彼此斗氣之時,龍脊山那頭傳來了異動,所有人紛紛走到街上,目光投放向龍脊山內部。
龍脊山系地動山搖,群鳥驚慌,飛離巢穴,無數飛禽鋪天蓋地的在永安鎮頂頭掠過,這其中不乏一些修行幾十年的荒獸,可它們竟恐慌的逃離那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出世了。
遠遠望去,山脈最深處升起一道金色光柱,瑞氣騰騰,山林內獸鳴不絕于耳,時不時可見那高聳的老樹“嘩啦啦”的被走獸撞倒,龍脊山內徹底大亂。
“金焰大鵬果然要開始沖擊源火境界了,申屠氏的兒郎們,隨我前去拿下它。”申屠墨一聲令下,帶著黑蛟氏族的一眾人趕赴龍脊山。
幻淘沙自然不會屈居人后,以最快的速度領著千羽氏族的人迅速奔行。
“長空爺爺,他們都走了,我們快跟上去,以免被他們捷足先登,搶走機緣了。”云平見四大氏族只剩他們還在原地止步不前,心急如焚。
“你啊,如此猴急,那金焰大鵬又不是什么善茬,趕在前頭未必是一件好事。”云長空盯著云平心急火燎的樣子,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
片刻后他才不疾不徐的帶著五個天海氏族的青年弟子走向龍脊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