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陳年往事多難釋懷
而關于黑弦的介紹也并沒有讓陳韜失望,它遠比之前所獲的能力要復雜的多。
光是想要獲得黑弦,就有必須的前置條件。一是要有空線,切割,暗影三項能力作為基礎,二是需要相應的密儀和煉成法進行配合。
不得不說合成這項能力對陳韜的現狀來說,是一件繁瑣的工程,不過他可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因為成功掌握一個像黑弦這樣的復合能力正是進入三階的標志。
“這下有點麻煩了。”看著密密麻麻的復雜流程,陳韜有點頭大。
煉成法密儀使用的是蘊含著特殊力量的文字,與之前在歡愉集中的文字有相似之處,但是可以明顯的察覺到,這回密儀上使用的文字更加復雜。
精密的密儀和復雜的操作流程倒還好說,陳韜身為一個外科醫(yī)生自認為不會被其難倒。
真正麻煩的是必須的三項基礎能力中,他缺少了名為暗影的能力。
雖然求生指南也提供了合成暗影的密儀,但是所要求的圓月之時和一個俯視城市的地點還暫時無法滿足。
時間要慢慢地等,地方要慢慢的找。
陳韜打開剛剛找到的手機,這個月中旬的月圓之夜已經過去,只能等下個月的中旬了。
“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嘛。”
他翻了個身,再次撲倒在病床上,對于一個傷勢未愈的病人來說,足夠的睡眠是必不可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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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韜的傷勢在自己空線的輔助治療下,比高樂恢復的快很多。
按照他自己估計,不超過一周就能順利出院了,可第九部的后勤醫(yī)院對待怪異造成的傷勢十分謹慎,說什么都不肯放陳韜離開。
既然組織這樣要求,陳韜自然也是樂得清閑,每天研究一下晉升用的密儀,順便照顧一下高樂。
咸魚的日子對兩個成年人來說實屬不易,高樂的傷勢恢復不錯,重回一線的希望很大。
“不好意思,我都習慣了,今天是接你們出院,在病號面前抽煙可不好。”握著方向盤的老周掐滅了自己剛點上的煙,“你自己的右手感覺怎麼樣了?”
聽到這句話的高樂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指依舊可以靈活的做出各種指令。
“我還好,握力確實是大不如前了,看來完全復原還是要花些日子。”
“那就好,我?guī)湍愦蚵犨^了,局里沒有把你調去文職的安排,不過你可能得坐辦公室直到完全康復了。”
老周要專心開車,并沒有回頭。哪怕不回頭他也能猜到高樂激動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要再這么深情了好嘛。要我說,等高樂完全恢復了升職加薪就等著他。”陳韜坐在后排打斷了即將上演的深情戲碼,他一直覺得高樂沒必要這么擔心。
當初在第一時間他就利用空線接上了高樂的手腕,恢復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陳醫(yī)生說的對,高樂你振作一點,升職加薪就在前邊等著。”老周提聽到這話,咧嘴一笑,又是一腳油門,車里陰郁的氣息被一掃而空。
“走,今天去我家打火鍋。你們嫂子把菜都買好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一直到坐在老周家的飯桌上,高樂都還沉浸在好消息的余韻之中,平時嚴肅的面孔緊繃著強力遮掩著臉上的笑意。
陳韜嘆了口氣,將自己的注意力從旁邊傻笑的大高個身上轉移到餐桌上去。
餐桌正中央的紅油火鍋在電磁爐的加熱下,湯底發(fā)出咕嚕咕嚕的沸騰聲。
老周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原因從西平省調來東安,在青江已經生活了很多年,過去的很多習慣都隨著時間的變遷改變了,但喜油好辣的口味一直保存到現在。
老周旁邊坐著的妻子則是地道的青江人了,這么多年來反而跟著老周一起愛上了吃辣,說話輕聲細語,話也不太多,但旁人也能看出來夫妻倆之間的感情很好。
“別客氣了,都動筷子吧。”看陳韜有點拘謹,老周就先涮了一片毛肚。“這是你們嫂子專門去挑選的最新鮮的食材,不要燙太久了,太老了會影響口感。”
桌上除了毛肚,還有羊肉,牛肉等諸多食材。陳韜的老家在中央市,也不像大多數青江人這樣害怕吃辣,看著一桌子的美味自然也早就垂涎欲滴了。現在聽到老周的話,自然也不再客氣。
“家里很久沒有這熱鬧了。”在蒸騰的水汽之中,老周的表情有點復雜。
“誒,老周,你們家的小孩子嘞。”陳韜一邊嘟囔著一邊喝了一大口啤酒,試圖將口中沒有嚼碎的牛肉順進肚子里去。坐在他旁邊的高樂卻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老周發(fā)現了高樂的小動作,卻也沒有生氣,只是打著圓場:“都是過去的是事情了,不提了,不提了。”
桌上古怪的氣氛自然是逃不過陳韜的眼睛,他也識趣的沒有在繼續(xù)問下去。
陳韜舉起杯,“喝一杯?”
酒精真的是緩解氣氛的良藥,經過酒精的催化,兩人交杯換盞,剛剛稍顯凝重地氣氛當然無存。
酒過三巡,盤中的食材已經見底,老周在一線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平日里喝酒心里是有數的。
今天實在是難得的熱鬧日子,又有陳韜陪著飲酒,不知不覺中多喝了不少的酒,只能在妻子的攙扶下回房休息。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愛惜自己。來,喝酒!盡接些危險的任務,下回有沒有這么好的口福都不知道了。”
老周在含糊不清的嘟囔中踉踉蹌蹌的回房了。
“嫂子,今天多謝你們款待,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就不耽誤你照顧老周了,我們就先走了。”陳韜高樂也知道,今天的聚會到這里也該散場了。
在聯邦的禮節(jié)中,一些客套寒暄還是必不可少的。
火鍋就是如此,在聊天攀談中消磨了不少的時間。等二人跨出老周家的大門,正午已過,已經可以感受到周圍微拂的涼風,由熱到冷的過度中陳韜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在涼風的刺激下,酒瞬間醒了大半。
在所有人都不曾關注的角落中,青江早已靜悄悄地進入了冬天。
當涼風隔著身上的單薄外套帶走了身上的熱量時,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寒冬已經這么近了。
這一頓午飯結束,已經不知不覺地進入了下午。
我可能需要條圍巾了,或許還需要個織圍巾的人。
走在路邊的陳韜這樣想著,但是嘴里還是問出了藏在心中的好奇。
“老周家的小朋友哪去了?”
老周不在面前,高樂也沒有那么拘謹,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這個我也是聽老周喝醉后說起的。十年前的青江特大爆炸案你知道不知道啊,你畢竟是個年輕人,那個時候年紀也不大,可能記不太清楚了。”
“你才比我大幾歲,所以不要裝這種老成的語氣好嗎。”陳韜撇了撇嘴,對于高樂這種裝老成的幼稚行為表示不屑。
“那個時候我已經上高中了,而且那個案子當時震驚了全聯邦好嗎?”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陳韜再次想起這個案子依舊印象深刻。
“論傷亡人數和慘烈程度在聯邦近五十年來都是排的上號的,因為這個案子我當時在中央城的高中里隔三差五就要進行各類安全預防演練,我可是記憶猶新啊!
只是后來這個案子虎頭蛇尾的,雖然有一大批人因為這件事受到了處罰,但是這件事的偵查過程持續(xù)了很久,直到拖到潦草結案。”
陳韜說出了對這件事的全部回憶。
這件事情對高樂來說也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但是身為一個本地人所受到的影響和陳韜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你記得我就省的解釋那么多了。這件案子雖然最后的結果是由于安全隱患導致的爆炸,但其實是被抑制力修正的結果,是靈質界對物質界這些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入侵。老周的孩子也在那次入侵中喪失了性命。”
高樂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掏出了那個屬于探員,用于抵抗抑制力的吊牌,訴說著老周同樣低沉的經歷,“老周的妻子在抑制力修正下,只記得孩子死于爆炸案,終于隨著時間的推移走出了陰影。但老周不肯放棄這塊小小的怪異,所以一直不肯離開崗位,保留著這份記憶,也只能一個人孤獨的承受著這份記憶。”
“啊!”失神的陳韜差點被街邊的石塊絆倒,緩過神來再次發(fā)問,“他是為了報仇?”
“不,他只是不想連記得孩子死因的人都沒有。”
高樂轉過頭,直視著陳韜,“陳韜,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復仇,作為普通人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進行緬懷而已。”
“就算這種緬懷是一種折磨?”
“嗯。”
初冬的風掃過青江,在經濟的高速發(fā)展和抑制力的修復中,十年前的重創(chuàng)已被修復,僅存的后遺癥也只留在了個別人心中。
陳韜吸進了涼風,吐出了熱氣,只覺得有種無來由的惱怒。
“我們會把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對吧。”
“對,一定會的。”高樂的聲音堅定,少見的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