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四周靜寂無聲,夜游使者開始吹滅街頭的那些燃燒著松脂的路燈。機器人使者雷米輕輕敲打著凱瑟琳的房間,他怕影響到其他訪客,盡管他的生意不怎么樣。
睡眼惺忪的凱瑟琳打開房門,看見雷米神色有點焦急,便關切地問它發生什么事情了。
雷米悄悄說:“王爾德先生已經派驢車來接你們了”
“就現在嗎?”凱瑟琳感到很疑惑。
“是的,馬上出發。我得去喚醒Nio,但愿他醒著。”雷米丟下這么一句話就下樓尋找Nio了。凱瑟琳意識到他們可能要去解救王爾德的兩個孩子了,她馬上返回自己的房間換好衣服,處于本能她檢查了下槍里面的子彈,急匆匆地下樓了。
來到酒店門口,她發現Nio已經在驢車上了,身著黑色長袍的王爾德在駕駛驢車。
他伸出手把凱瑟琳拉上驢車,輕輕抽了一下驢屁股。收到信號的驢子邁開腳步,帶著他們向郊外走去。
在車上王爾德低聲說:“這已經是羅蘭古城最快的交通工具了”這句話幾乎讓凱瑟琳和Nio笑出聲。
驢子走的這段路沒有受到多少風沙的侵蝕,一直蔓延向遠方的戈壁。凱瑟琳不知道王爾德要做什么,她有點不安,也有點疑惑。不過通過這幾天的交往,她覺得王爾德也沒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驢車行駛了幾十分鐘到達一處廢墟停了下來,王爾德跳下車觀察著四周,凱瑟琳和Nio也緊跟著下了。
“這里是難得的可以生長植物的地方,我們的糧食就在那里種植”王爾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綠洲。這里靠近水源,顯現出與小鎮不同的勃勃生機。
“為什么你們不居住在這里,很顯然這里要適宜的多”凱瑟琳感到不解。
Nio接過話:“可能適合生長莊稼的的地方并不多,人聚集在這里莊稼就沒有地方生長了”
“你得向影子學習學習,他很聰明”王爾德說。
他們走到一堵風化了墻面前,王爾德拿出一把鑰匙,插進了一塊露出的石塊上。他們腳下的地面立刻打開露出一扇門,門口有幾些臺階一直通到底下。凱瑟琳沒有想到這般荒蕪之地居然還暗藏一方天地,她不得不佩服王爾德的縝密。王爾德覺得這并沒有什么,無非是多年的經驗與一些攢下來的小物件而已。
關上門時,王爾德又特意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蹤。
王爾德給這間暗屋點燃了蠟燭。它有二十平方那么大,放著各種各樣的過時物件,雖然我是作者,但是這些東西連我都不認識。
但凱瑟琳和Nio被這些齊全的設備驚呆了,代表當時先進文明的一些東西,在這里都基本上找的到。
王爾德神秘地對凱瑟琳說:“我要送你一件寶貝”說著他打開一個小箱子,拿出一臺小型電腦放到凱瑟琳手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留給最愛的人”凱瑟琳認得出,這是警局第三代警務操作系統,是她八年前加入警隊就配發的裝備。雖然陳舊,但是操作系統沒有太大的變化,通上電,它依然可以工作。
凱瑟琳的警務電腦在逃跑中被丟棄了,先在有了它,凱瑟琳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兩眼放著光芒:“太不可思議了,我都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刻有一部能解決很多問題的警務電腦”她對著王爾德微笑著搖搖頭。
“還有更稀奇的”王爾德神神秘秘地走到一個相對大一些的箱子面前:“這里面的東西你們如果佩戴上的話,我相信你們甚至愿意留下來替我效勞”
他說著,就打開了箱子。
這個藍色箱子里放著一副類似護手鎧甲的裝置,長約十五公分,看樣子是安裝在人體的胳膊上的,但是凱瑟琳和Nio都不知道它是用來做什么的。
“它是藝術之做”王爾德拿起其中一件。它更像是古代戰士的護腕,精美,散發著力量的光芒:“用在你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說著,他把它按放在Nio那虛無的胳膊上。
這塊小小的鎧甲立刻依附在Nio的胳膊上,形成一個圓弧,上下連接。雖然他只是影子,但是鎧甲像分辨得出他的身體一樣,緊緊箍在胳膊上面。凱瑟琳驚呆了,她張大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接下來我該這么做?”王爾德沉思起來,想了半天他都沒想起來該做什么,于是他用拐杖戳了幾下地面:“懶驢胡梅爾斯,你給我出來”
話音未落,只見墻角黑暗處一個身影突然顯現,幾步就竄到王爾德眼前:“有什么可以效勞的?我的主人”
Nio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瘦成干柴的老頭子。他臉上還留有潤滑油的痕跡,手上攥著一把螺絲刀,更奇怪的是腳上纏著電線,似乎在研制什么重要的東西。
胡梅爾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凱瑟琳,又走到Nio面前,聞了聞他身上的氣味:“影子?主人,您是怎么把他們綁架到這里的?是來給我做幫手的嗎?”
王爾德敲了下他的腦袋:“你的聲音太難聽了,我昨晚吃的螞蚱都快吐出來了”
胡梅爾斯摸著頭閃到一邊,他可是領教過王爾德發怒的樣子。
“告訴我,我該這么操作?”他指了指那些鎧甲。
胡梅爾斯馬上兩眼放光,他竄到椅子上,從箱子里拿出另一片鎧甲,仔細地端詳著:“這是我畢生的杰作,屠夫鎧甲,專門針對影子而做”他朝著Nio詭異地笑著:“影子只要安裝上我偉大的發明就會像正常人一樣,它可以代替你的手來做任何事情。”他把另一個鎧甲裝到Nio的胳膊上:“當然,它會自動收集你的每一句話,存入中樞,用來進行語言識別,你可以把你要做的事情稍微開動腦筋想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塊鎧甲很快安裝完畢,胡梅爾斯撫摸著護腕對Nio說:“你可以嘗試發送指令,這是非常奇妙的”他后退一步:“現在你就可以試試了”
Nio有些激動,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被改造成現在這個樣子,原本他以為只是作為影子一直跟隨威爾斯先生進入墳墓。
他非常莊重地咳嗽了一下,看看凱瑟琳,又看了看王爾德,又對胡梅爾斯點點頭表達謝意。
“拿下水杯”他下發了第一條指令。鎧甲立刻啟動,帶動Nio的胳膊向桌上的水杯伸出手,穩穩地把水杯拿起來。他驚喜地說:“我的手臂可以做事情了!我可以操作東西了”
他興奮地像個孩子,向凱瑟琳炫耀著他的手臂。
但是胡梅爾斯撇撇嘴表示不屑:“來吧,這里有腿部的鎧甲,裝上它你會健步如飛,而且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
他彎下腰,打開另一個箱子,拿出兩套鎧甲給Nio腿部裝上。
王爾德上來就把胡梅爾斯一腳踢翻在地上:“你可真是慷慨,腿部的鎧甲我是不準備拿出來的,要知道我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把這些材料準備齊!”
胡梅爾斯慘叫一聲,立刻縮到墻角。
王爾德蹣跚著走到凱瑟琳面前:“原諒我的失禮,你知道的,家里的孩子會把最好的食物拿出來招待他最好的伙伴,但是他經常忘記了應該藏一點留著下次再享用”
Nio立刻說:“我非常理解您,已經非常感激你的慷慨了”說著準備他開始指揮手臂鎧甲卸下腳上的鎧甲。
王爾德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攔住Nio:“但是我想,孩子的伙伴們一定也會拿出最好的糖果來招待他,你說呢?Nio先生”
凱瑟琳和Nio顯然明白王爾德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果然,王爾德展現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他拉著凱瑟琳的手說:“我已經和我的孩子有三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如果你們愿意幫助我,那么我一定對你們奉獻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他看了看凱瑟琳,又看了看Nio。
凱瑟琳說:“如果剛才我還在猶豫是否背叛法律去找到你的孩子,那么現在,我想我沒有疑問了”
“不,你并沒有背叛法律,你在堵上圣神法律上那一毫米的漏洞,使它更加的偉大。讓更多的人服從它的審判,按照它的意志行事”王爾德很清楚凱瑟琳的顧慮,如果這件事要徹底得到解決,那么去執行的人是不能對此事有一點點的質疑,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質疑有時候會最終決定事情的成敗。
凱瑟琳想了想,她開始覺得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王爾德趁熱打鐵:“我想你的父親會為你的選擇而感到開心,你正在挽救兩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而對他懲罰已經足夠抵消他的錯誤了。”
Nio走到凱瑟琳面前,他看著她,似乎要告訴她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王爾德也敏銳地覺察到自己應該對Nio表達些什么了:“那么,這幅鎧甲你一定要留在身上,保護著你,或者保護著凱瑟琳”
凱瑟琳已經不再猶豫了,她興奮地握起Nio的手:“天哪,太不可思議了,你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人”接著她細致地觀察著他,看看和往常有什么不同。Nio向王爾德表達了謝意,他想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王爾德看看時間,天已經亮了。雖然這個地方比較隱蔽,但是難保會有不速之客闖入這里發現他的秘密。
他對胡梅爾斯說:“你該收拾東西和我們一起出發了”
受了委屈的胡梅爾斯立刻背起很早就準備好的工具箱,跟著王爾德走出暗屋。
王爾德把胡梅爾斯藏在篷布遮擋的車輛尾部,他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驢子悠閑地拉著車走酒店。街上一如往常,有人見到王爾德的驢車會脫帽行禮,也有人大聲開著玩笑,說王爾德不知道去哪里尋了寶物,現在才趕回來。與往常不一樣,王爾德并沒有理會這些路人,他一臉嚴肅,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回到酒店,凱瑟琳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接著王爾德招呼機器人雷米給客人退房,昨天就當是贈送給客人們的,他不收客人們的錢了。
他給雷米的身上裝了一個芯片,Nio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接著主仆二人關了酒店的門,幾個人一起趕著驢車向排水道的出口方向走去。
路上,凱瑟琳問王爾德為什么非要親自去解救自己的孩子。王爾德回答說:“人們更愿意因為共同的利益和你站在一起,但是如果獲取的利益小于所面臨的危險,那么你的合伙人會有其他的選擇”
他們趕到排水道時,先前凱瑟琳遇到的運尸船站在等著他們。
凱瑟琳疑惑地問:“你認識他們?”王爾德狡猾地說:“孤魂野鬼不會只有一個主人!”
這一次,船主更加的殷切,端上來的水也更加清澈。他遞給給凱瑟琳一個蘋果說:“我認得你,尊貴的客人”凱瑟琳向他友好地微笑了下,接著船主又把目光轉向Nio,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你將成為一個英雄”
Nio對他的話感到疑惑:“英雄?”
“是的,你將拯救世界”他沒再理會Nio,和船員們一起開足馬力朝著鳳凰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