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爾斯在手忙腳亂的操作著電腦,王爾德他們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信號屏蔽的時間超過了半小時。時間越久,被聯邦數據發現的可能性將越大,他有點焦急,不斷催促著凱瑟琳。
他已經檢測到數據中心開始自動對這一區域的數據進行整合。按照規定,每隔十五分鐘單元感應接受系統將主動發送一串數字來更新城市情況。如果在在十五分鐘內沒有上報,且沒有主動表明故障的情況下,系統將會等待下一個十五分鐘繼續上報的,如果依舊沒有回應,巡邏的警車會在五分鐘內到達的。
信號如果被取消屏蔽,那么數據中心會很快檢測到有人闖入聯邦第五法庭,它會調動攝像頭進行搜捕,他們的行動將會暴露出來。
29:52秒。眼看著還有8秒系統將無法再被屏蔽,胡梅爾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就在這時他發現凱瑟琳他們出現在門口。
他立刻從陰暗處起身,小聲地招呼:“快,到這里來”
他們幾個加快了腳步,等回到藏身之處,時間剛剛滿30分。
信號被取消屏蔽,瞬間連通了大廳的設施。數據中心發現法庭值班的警衛正在收看電視節目,而他們上報的信息也是正常的。
“謝天謝地,你們終于逃出來了,快告訴我,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了嗎?”
雷米說:“胡梅爾斯,你不猜一下嗎?”
但是看見王爾德的表情,胡梅爾斯立刻知道了他們今晚的努力與冒險都是值得的,現在他們要馬上回到下水道,任務已經完成,而且天漸漸會亮起來,可不能在這時候被發現。
經過大街時,他們看見之前呆在下水道的人趁著夜幕出現在大街小巷,他們守在一些通宵營業的餐廳邊的陰暗處,等待有人丟棄食物;有些孩子會圍著醉醺醺的鳳凰城公民討要食物或者錢財。但是更多的人在垃圾堆里尋找自己所需的生活品,然后他們把這些收獲的東西通過一些地下通道和纜井運送到城市主排水系統沿岸的路基上,在那里他們將度過白天,等夜幕降臨,他們又會拖家帶口出現在午夜的鳳凰城街頭。
凱瑟琳所負責的區域是繁華的市區中心,她的工作是逮捕犯罪分子。轄區屬于高度安全區域,那些在排水道的人即使在晚上也是不會出現在哪個地方。所以,第一次看見這個繁華的城市有這么多沒有身份的人在殘喘,她不禁有點悲憫。
王爾德和雷米以及胡梅爾斯沉寂在收獲的喜悅中,只有發出感慨的凱瑟琳注意到沉默的Nio。
他看起來在思考著什么,使凱瑟琳忍不住為他擔憂起來。
“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她微笑著問他。
Nio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說出他所思考的問題,王爾德卻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前方一輛巡邏車急速駛過,所幸他們沒有停留下來,只要流浪者不給他們添麻煩,警察們是不會去理會這些人的。
幾個人來到排水道船主給他們安排的地方。這一次,他們乘了很久的船到達距離蘭羅古城的不遠的地方,以免被警方搜捕到。
到達目的地之后,大家打開香檳開始慶祝。在這里他們要好好休息一番,然后商討接下來該這么做。每個人的身份都是違法的,所以所有的活動都會在晚上展開。
雷米給Nio倒了一杯香檳,但是被他禮貌的拒絕了。
雷米拍拍腦袋:“我都快把你當做人類了,忘記了你不會喝酒的事實了”
Nio笑著說:“那么,你會喝酒嗎”
“當然”在凱瑟琳和Nio吃驚的目光中,雷米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些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機械通道經過他身體內部的結構,又流到地面上。
這些狀況引得胡梅爾斯哈哈大笑。
雷米說:“我需要酒精來潤滑我的組件”他放下酒杯打開了音樂。
“太瘋狂了,我甚至懷疑他就是一個裝了組件的人”凱瑟琳端著酒杯對Nio笑了笑。她嘎了一口,轉身對Nio說:“告訴我,你想到什么了?走出法庭大門我覺得你不太興奮,是不是有想起你的本體了?”
Nio每一個神態和表情,都會引起凱瑟琳的注意。她們相處已經超過十天了,她可以閱讀他微小的變化,他的情緒會影響著凱瑟琳的情緒。
雷米他們太興奮了,音樂聲有點大,他們不得不遠離喧鬧。
“我覺得今天遇到的人有些奇怪”沉思了幾秒鐘,Nio向凱瑟琳說出了他的疑惑。
“你是說斯密斯?的確,他很有趣,但我想不是奇怪,讓人感到奇怪的那種奇怪”
凱瑟琳笑瞇瞇地看著他。
Nio卻搖搖頭:“我注意到燈光照射到他們的身上,居然沒有留下影子”
“可憐的Nio”凱瑟琳忍不住想去摸摸Nio的頭部,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自從他離開本體之后就沒再安穩過,現在有可能發燒說胡話了“哪怕我們只是作為身份的影子,在光的照射下是能夠看見痕跡的”
凱瑟琳覺得Nio近期因為受到一些壓力而產生的幻覺,她絲毫沒有往其他的地方想。
“凱瑟琳,我從進門時就注意到他們的古怪了,我向上帝起誓,他們真的沒有影子”這是Nio第一次稱呼凱瑟琳的名字,這讓她瞬間嚴肅起來,Nio不是一個撒謊的影子,或者說他壓根不會撒謊!
她開始沉默了。自從離開警隊,凱瑟琳遇到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些她認為合乎情理,有些讓她感到困惑。這個世界遠不是她之前認識的那般簡單,充滿了陷阱與陰謀。
凱瑟琳一直記得父親她的叮囑:繁華世界包裹著各種各樣的黑暗,你需要一雙慧眼和一顆不屈的心!盡管一開始父親就拒絕她從事警務工作,但是自打加入警隊父親就一直支持著她。倒是母親變得更加絮叨,反復囑咐她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就回到父親的公司工作。
她的要強個性和信念一直支撐著她,使她堅信壞人會越抓越少,但是現在似乎不是那么簡單,而且有些事情已經無法用善惡來區別了。她越來越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面對某些事情了,甚至這些事情是警隊都無法解決的。
想到這,她握著Nio的護腕,這是她唯一能接觸到他的方式。她故作輕松地說:“就當它是這個美妙世界無法解釋的事情之一吧”她看著他,目光與內心充滿柔情。她覺得Nio已經承受的遠遠超出了影子所能承受的一切了。
“我想我們該回去看看王爾德了,他應該喝了不少酒”
Nio收回沉思,他感到疑惑但是他似乎也無法解釋這些事情,也許是敏銳的直覺讓他變得郁郁寡歡。不管怎么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于是他任由凱瑟琳牽著,回到王爾德歡呼的氛圍中。
“我敢打賭,凱瑟琳警官和Nio接吻了”胡梅爾斯提著一個喝空了的朗姆酒瓶指著凱瑟琳,雷米和王爾德聽見后更加放肆地笑起來。
凱瑟琳感到有點羞澀,她對Nio有好感,但是他僅僅只是一個影子,他們之間似乎不該發生什么故事,但是這種情緒依然被壞壞的胡梅爾斯識破,或者他只是瞎猜測,但已經足夠她恍惚一小會了。
王爾德拍了一下雷米的肩膀:“我們不該再打攪這對情侶了,我提議大家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雷米和胡梅爾斯調侃著回到自己的睡覺的地方,這個地方很簡陋,只能打地鋪。王爾德走到凱瑟琳面前:“別擔心,我想我能幫你找到你的本體”
Nio由衷地感謝王爾德:“我想我已經能夠充分信任你了”
王爾德醉醺醺地笑了笑,東倒西歪地走回到自己的床上,沒多長時間就開始說夢話。
凱瑟琳擁抱了下Nio就回到王爾德為她單獨準備的一個小隔間,剩下Nio獨自思考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凱瑟琳從睡夢中醒來。
她看見王爾德和胡梅爾斯在電腦前搜尋著什么,Nio也在,唯獨少了雷米。
王爾德見她醒過來,就告訴她該去享用船主一大早準備的早餐了,凱瑟琳簡單洗漱了下,也坐在電腦前看邊胡梅爾斯的操作邊吃早餐。
電腦傳輸過來的是雷米在大街上到處詢問第七監獄的事情。
天亮之后鳳凰城恢復秩序,這也代表著他們無法出現在大街上。所以他安排雷米上街區搜尋一些信息,電腦提供的數據有時候不那么可信,同時他是唯一一個可以上街而不引起懷疑的人。
看樣子雷米已經出發很久了,他已經中途充過好幾次電。但這些并沒有使他獲得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大家不禁感到一些沮喪。
鳳凰城的人大都沒聽說第七監獄的存在,稍微對懲戒體系了解的人能說出其他監獄的方位,但是涉及到第七監獄都搖搖頭,甚至有人連監獄和法院都分不清。
這幾天的經歷使Nio稍微有了一點自己的思想,他提議胡梅爾斯按照鳳凰城公民的資料篩選,縮小那些職業不明的人,然后再針對這些人進行檢索。
因為監獄是一定需要人去工值守的!
胡梅爾斯忙碌了大半天了,他干脆讓Nio來處理這件事。王爾德也點點頭,于是Nio坐在電腦前,第一次使用他的鎧甲手臂操作。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他從來沒有自己做過任何事情,一直任由威爾斯來決定他的生活,現在他要嘗試去改變。
Nio想到一些事情,鎧甲就會伸出一根手指按照他發送的指令操作,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Nio。
不得不說胡梅爾斯的電腦很可靠,Nio很快搜集到鳳凰城所有登記人員的資料信息。接著他將人員與他的職業進行劃分,發現有七萬人的職業不明。
接著他又搜尋這些人的社會保險信息,又發現有四萬人的保險是由國家統一交付。然后他將這幾萬人的位置標注在鳳凰城他們的居所位置,大家發現這些人分布在城市各個區域,但是集中在西北部的占了三分之一。
Nio又將這些人前一天的活動軌跡重新搜索出來,他們發現有六成的人活動半徑不超過三公里,然后他又擴大剩下的人活動半徑,最終確定了一百多人在上午九點之后進入北部的霧區之后失去了蹤跡。一直到下午五點,他們又同時出現在北部交通中樞。而與此同時,監控數據顯示又有一百多人的數據在這附近丟失了,今天早上起點又出現。而現在,他們已經分散到城市中各自的公寓了。
除此之外,所有人的活動軌跡都是可見的。
王爾德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他發現再過幾個小時,同樣一批人將會在北部樞紐出現,可能用來接替之前的一批人,他立刻命令雷米守在北部交通樞紐附近等候下一步指令。他感到很興奮,如果雷米能確定這些人就是第七監獄工作的,那么離救出自己孩子的目的又近一步。
這種工作非常容易消耗Nio的體力,工作了一小會,他就覺得自己有些疲憊。胡梅爾斯接替他的工作,按照王爾德的指示,他鎖定了一個女性工作人員?,F在這個人正在她的公寓里已經起床洗漱,如果不出意外,在過幾個小時她將出現在北部交通樞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