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去,把藥箱拿過來。”白若酈坐在羅漢床上,攤開的左手掌心,一條鮮紅的口子拉得長長的,如同一條嗜血的蜈蚣,十分駭人。
蘭心看到傷口,眼里含淚,驚慌失措地撲到白若酈跟前,不爭氣地道:“小姐,對不起,蘭心沒保護好您,讓您受苦了……”還沒說完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小姐,若是老爺夫人還在,就有人給您作主,不至于……”
“好了,蘭心,先幫我上藥吧。”白若酈平靜地打住了蘭心的話,“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
她命途多舛,幼時喪母,父親就把外室給接到家里來,并且扶正。那母女倆成天暗地里欺負她,而她一張嘴說不過兩張嘴,父親也常常相信閆氏的話,她在自己家里卻孤立無援。好在蒙外祖父垂憐,接到侯府養了幾年。外祖父死了之后,她在侯府沒了依靠,舅舅們為了爭奪家產的爵位,明爭暗斗。她一個外姓,在侯府處境尷尬,只好又回到了白府。
回來白府沒多久,父親又牽扯到了命案,雖沒有定罪,但是在獄中待了太久,染了病。后來病情越來越嚴重……
她如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親人一個一個離她而去。
經歷了種種,她變得沉默寡言,不爭不搶,只想平淡地過完自己的一生。可是一道圣旨下來,她這個簡單的愿望就已經破滅了。就因為自己父親和陳翊父親之間的事情,她注定,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不能平靜。
手上突然傳來的刺痛,把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這個男人十五歲就參了軍,如今已經是將軍。今日得見,他果然如傳言中的那樣:陳翊將軍冷血鐵面,孤傲不羈。
她害怕與他相見,但卻沒想到,這一天到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早。
她知道,她改變不了什么,因為那道賜婚的圣旨,已將她的未來和他綁在了一起。
一連串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吸引了白若酈和蘭心的注意,主仆兩人齊刷刷地往小院門口望去。
迎面而來的是閆氏母女,她們帶著丫頭婆子風風火火地就進來了。
人未至,話先到,“哎呀,若酈,你沒事吧?”
閆氏言辭間透著濃濃的擔憂,但是白若酈知道,她又在做戲。剛才在前院的時候,她跑得比誰都快,唯恐陳翊會牽連到她,現在又來假惺惺地問候。對于閆氏的假情假意,白若酈早已習以為常。
白若酈等人進來了,才吩咐屋里的丫鬟給閆氏母女遞上茶水。
“我無礙。”對于閆氏的虛情假意,她淡淡地回應了三個字。
閆氏卻絲毫沒有被她的冷淡態度所影響,臉上綻放出了熱情的笑容來,“沒事就好啊!剛才我看到他都嚇了一跳,”說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緩一口氣繼續道,“聽說……他就是和你有婚約的人?”
閆氏試探性地問。
白若酈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閆氏只知道皇上賜婚給她和忠勇侯的兒子,卻不知道,今天來的這個人,就是和白若酈有婚約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