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頭的東西已經忙不過來了。”
“又要加班了，唉……”
只聽見底下怨聲載道，全是不滿，可是再不滿，還是只能在廖甯想耳邊發牢騷。
“好了好了，在這兒說這些也沒什么用，還不如想想怎么快點兒做完手上的工作。一會兒讓Winnie聽見了，覺得我們很閑，再多安排點兒稿子，那就真的成苦勞力了。”倪靜見甯想臉色不好，就幫著說了兩句。
底下的人總算是安分下來，雖然還是覺得不滿，倒也沒什么好的辦法，甯想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二組剩下的殘羹。
“Yoyo，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個案子本來就不是我們組的……”倪靜站在她桌旁，假裝翻看著接來的畫稿，“我聽說，這本來就是姜維和Winnie說要交給二組的，他之前本來就是二組的主管，聽說現在在那組的主管，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小姑娘。姜維禁不住小姑娘撒嬌，就把這個大客戶交給他們組了。結果沒想到這個客戶原來也是學設計的，打版打到一半，成本都搭進去了，就開始說不滿意，說和自己的理念不合。”
廖甯想坐在辦公桌前，查看客戶的資料，聽著倪靜的話，
“這么大的客戶流失，先不說違約金不是個小數目，損失的不僅是前期的成本和人力，還是客戶的信任。”
“所以說，他們這根本是見風使舵，眼見著勢頭不對，就想著把責任趕緊往外推。她說什么時候交稿了沒？”
“月底。”
“月……”倪靜一下子站起身，底下的人還以為怎么回事兒，聞聲抬頭。她緊忙抬手示意，放低嗓門。
“她是瘋了嗎？月底，現在已經是中旬了，我們手頭還有新庭商廈的內外燈飾要做，雖說是個新啟用的商場，但對方也是大客戶，總不能最后一個案子都交不上吧。”
“那也沒辦法，我已經跟她說的很清楚了，說我們現在騰不出身……”甯想將資料拍在桌上，雙手攤開聳了聳肩，輕嘆。
“我原來還以為，她就是不近人情，挑三揀四，套用稿件署名，脾氣古怪……”倪靜還在伸手數著，快用完自己的手指頭。
“行行行……等你數完天都黑了，趕緊忙著手上的活吧。”廖甯想從她手上接過打版的畫稿，拍著她的胳膊。
“又要加班了，要不是因為還有加班費，我估計早就有人得‘起義’了。什么時候研究這個案子，我好看看手頭的工作做到哪兒。”
“先不用，我先弄清對方的要求，這個月大家本來就因為商廈的案子忙的昏天黑地，而且我們負責的還是內部使用的裝飾燈盞，要比二組的外部燈管復雜得多。今天我請客，早點下班，去吃頓火鍋吧。”廖甯想知道這時候再讓手底下的人不滿，自己就當真要“孤軍奮戰”了。
“真的？主管。”
這時候底下的那些倒是聽得真切，立馬就來了精神。
“嗯，把一層北門的收下尾，到下班的時候就走吧。”
組里的人這才算是來了精神，暗自歡呼著，廖甯想拿著自己的卡，直接交給倪靜，
“等會兒下班組長帶你們去，想吃什么就用這張卡，沒有密碼。”
“那你呢？你不去嗎？”
“我先不去了，今天本來就因為請假的事讓總監不高興，我正好把大廳燈盞弄完，明天先拿過去給她看看。”
“那要不要我等會兒給你帶回來點兒，我最近減肥，也吃不了多少。”倪靜捏著卡問道。
廖甯想手搭在腿上，輕搖頭，
“不用了，沒什么胃口，要是餓我就自己訂點兒東西。你們去就好，不用管我，還有你都瘦成什么樣兒了，不要總是節食。”
“遵命，部長大人。”
廖甯想忍俊不禁，轉過椅子，準備給新庭商廈一層的吊燈做打版。
天色由明轉暗，夜幕交替了白晝，每次看著窗外的燈火，他們要比其他人更能深刻的感受到夜色美意。
“先走了，Yoyo，你記得吃點兒東西，別通宵在公司了，最近聽說這附近不太安全，早點兒回家吧。”
“嗯，知道了，快去吧。”甯想點了點頭，推著倪靜的背，讓她帶著一組的人離開。
“謝謝主管……”
“謝謝主管，主管辛苦！”
她起身笑著抬了抬手，看著一行人離開，辦公室又剩下自己。
甯想坐在椅子上，纖細白嫩的手指握著畫筆，仔細的修改燈盞的畫稿，思考的時候習慣性的轉筆，當真是經濟實用又美觀的一雙好手。
畫了兩個小時，眼看要差不多了，就起身活動活動。她走到窗邊盯著外面放松，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雖說不能說，這路上街邊的燈都是出自他們的手，不過也是占了幾行街的，那些廣告牌、樓宇外部、商場酒店……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工作，無處不在，有許多人以為他們的燈飾駐足驚嘆，也方便著這些地方，為人們照明。
“怎么好像拯救了世界一樣，自己也真是會想象。”廖甯想心里不知哪兒來的竊喜，也就沒覺得加班那么辛苦了。
她忽然想起白天和智恩的事，總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不是很好，找出手機打過電話，
“喂。”
“你個沒良心的，總算知道給我打電話了？”
“我……”
“行了行了，肉麻的話就別說了，我當然知道我們小想想最關心我了，你現在又在公司加班了吧。”
“對啊。”
“就猜到了，是不是那個‘濫情’又在壓榨你了。”廖甯想每次一聽到智恩給賴清取得外號，就忍不住笑。
“你都知道還問我，你在哪兒呢？”
“還能在哪兒，酒會展廳，總算是把我這些日子挨得餓都熬完了，我現在只想找地方好好吃點兒東西。要不要一起？”曲智恩抬著眉梢俏皮的問著。
廖甯想盯著桌上成堆的文件和畫稿，鬼使神差的晃過一個念頭，
“好啊。”
她自己說完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當著自己最好朋友的面，狠狠的吐槽：去他的加班。
甯想收拾了桌上的東西，只帶了今天收尾工作的稿件，處理好電腦的資料，準備離開。
她去了經常和智恩約定的夜語餐廳，要說那里的餐食其實倒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只會在黃昏日落以后開門。每次都會請人在錄音棚為大家講述向這里投稿人的真實經歷，分享著同樣或者同感的憂愁與快樂。每次還會現場改編點播的歌曲，為大家演唱。
“想想！”曲智恩披著外衣坐在中間的位置上，起身揮手。
廖甯想都不用刻意尋找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她，奔著她的方向過去，
“你怎么連禮服都沒換就過來了，我穿著這身都覺得冷。”
“我這不是帶了外衣嗎？再說，我又沒穿什么夸張的拖尾長裙，看著也沒什么特別的。”
“還沒什么特別的，我一進來還沒等你起身就已經看到你了，還坐在這么顯眼的位置。”
“那只能說，小姐姐自帶魅力，就算坐在不顯眼的位置，也是受人矚目的。”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顯擺了，我都來的晚了，今天的故事講完了嗎？怎么沒聽見聲音。”
正說著，就聽見配音間的隔斷外傳來聲音，曲智恩抬著拇指指了指。
“哎，和你說，今天原本講故事的小哥哥有事耽擱了，就去了一個頂替的，聲音比原來的那個還要好聽。可惜，你就沒這個運氣，你來之前的兩分鐘，救場的就把地方騰給正主了。我有那么一瞬間，竟然希望他能替換那個小哥哥。”
“你也真是……”正說著，廖甯想察覺有人要從身旁經過，就往前面挪了挪位子。
結果那人掉頭回來，在兩人桌旁徘徊，盯著曲智恩瞧了半天，甯想聞到很重的酒味兒。
“小妹妹，怎么沒人陪你們喝酒啊，不如換個地方……”
“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認識。”廖甯想見他奔著智恩過去，一副酒后失德的嘴臉，起身擋在智恩前面。
“認不認識有什么要緊的，都是出來玩兒的嘛。”那人把手搭在甯想肩上，她嫌棄的瞥著松開肩膀，害的那酒鬼摔在桌上。
他被撞到頭，有些發蒙，嘴里開始罵罵咧咧，來了脾氣，
“找死是吧，爺是給你臉你不要，別怪我……啊！疼疼疼……”
廖甯想反手將他按在桌上，別著他的手腕和手指，讓他使不上力。結果旁邊有人見狀想要控制甯想，被她一腳踢了命門，松開手上那人摔在地上。
智恩坐在一旁沒敢動，余光掃見一個急匆的身影，從頭上一晃而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想想，小心！”
她嚇得愣住，緊閉著眼，緩緩抬起眼皮，看見岑北抓著甯想身后人的手腕，稍用力就讓他動彈不得，手上的酒瓶摔在腳上，滾落到廖甯想腳下。
廖甯想這才察覺身后發生的事，轉身的剎那，看到岑北正在對付剛才要襲擊她的人，還沒等動手，那人就被他捏的半跪在地上，面目猙獰。
“你家里人沒教過你，不能和女人動手嗎？”他泰然自若的說出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