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話音落下,周圍傳來數聲清亮的回音。
“紫云峰,江南雨,金位成。”一名身姿綽約,臉蒙輕紗的女子出現在西方。
“紫云峰,嚴清霜,木位成。”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出現在東方。
“白沙峰,慕冰潔,火位成。”北方出現的女子身著大紅色戰衣,英姿勃發。
“紫云峰,白露,火位成。”南方款款出現一位褐衣女子,她頭戴斗笠,眼睛明亮,仿佛兩柄利劍。
“紫云峰,冷如雪,土位成。”這個聲音來自倉庫屋頂,聲音屬于一名嬌小玲瓏的女子。
幾個聲音幾乎同時出現。
呂鳳歌看去,只見這幾名女子全部面容姣好,神情冷靜,她們身邊各帶著一個人高的柱子,柱子上有各種機關,其中冷如雪帶的柱子更加復雜。
隨著她們的報告聲結束,那些柱子無風自動,嘩啦啦地轉起來。
冷如雪應該是主要控制者,她居高臨下發布著口令,有時候還操縱一下柱子。
那邱離早臉色大變,他對著老鬼門族庫庫幾聲,后者終于坐不住了,它發出幾聲叫聲。
所有鬼門族,包括它的侍衛,以及邱離五人紛紛發動攻擊。
許天鍵毫不在意,他大笑起來,甚至連蛋殼都關了:“不自量力,師妹們,先清理這里。”
他的不在意是有理由的,只見在這陣法內,那些鬼門族有的被切成一段段的,有的被砸成肉泥,有的則是被轟出一個個大洞。
邱離護在老鬼門族身邊,其他幾名弟子已經和大多數鬼門族一起共赴黃泉了。
工人們也在陣法內,不過很明顯,這陣法被控制著保護他們,連幾個督工都被第一時間擊殺了。
呂鳳歌施展望氣術,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五位女子的操控下,陣內靈氣各有流向,在幾位女子攜帶的木柱之間循環往復,有時如同涓涓細流,有時洶涌澎湃,相同處便是那重重殺機。
然而這殺機的效果弱化了,剩余部分鬼門族似乎有方法能感覺得到靈氣。只見它們旋轉跳躍騰挪,避開了很多殺傷力巨大的攻擊。
夏婕護衛在許天鍵身旁,她看出了不對,說道:“師兄,它們怎么連陣法都懂。”
許天鍵緊皺眉頭,他分析道:“可能是靈鶴幫這幫叛徒做的,不過無妨,我早已經考慮到了。”
他命令冷如雪:“冷師妹,加強陣法,無需顧忌。”
冷如雪遲疑著不敢接受這命令:“師兄,陣法已成,不能切分。陣里還有人,他們會一起死的。”
許天鍵冷冷道:“無妨,加強。”
北方的女子站得近,她聞言大驚:“師兄?”
冷如雪依然遲疑。
許天鍵卻是催道:“冷如雪,慕冰潔,執行命令。”
冷如雪無奈:“是!”
她咬牙更換了木柱上幾個開關,另三位女子見狀雖是驚詫,然而箭在弦上已經容不得她們質疑了。
否則前功盡棄不說,鬼門族要是四散而逃那就慘了。
呂鳳歌眼中看到的是,這小五行誅魔陣內靈氣流轉突然加快,而且比先前混亂無數倍,陣法內甚至開始憑空出現烈火。
他仔細一想,暗叫不好。
雖然他在劍部,但是陣法的事情也略有耳聞。這個陣法雖然他沒接觸過,但是知道,五行陣大多都需要五行相生相克,這樣才能比較穩定運行。
不穩定運行的結果,也許是轟然爆炸,也許陣法自動消亡,結果說不準的。
這小五行誅魔陣有兩火無水啊。
他顧不得許多,從藏身處跳出,一頭扎進陣法中。
那些工人已經熱得非常焦躁了,不過他們的位置遠,聽不到許天鍵的命令。
呂鳳歌沖到呂富面前:“爸跟我走。”
他衣衫不整,頭發被燒掉了一半,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這些都是陣法的杰作。
呂富看到自己兒子這樣,急急問:“怎么了?你怎么這個樣子?”
呂鳳歌跺腳:“快走,快走,這里說不定要爆炸。”
不止呂富,聽到這句話的工人們都大驚失色,他們左看右看,和呂富關系好的一個人問:“為什么會爆炸?”
呂鳳歌急道:“來不及解釋了,快走,快走。”
他拉著呂富向陣法最薄弱處沖擊,大約是南方的慕冰潔心善,他僅僅打斷了幾道靈氣流轉的路線便出去了。
可惜他最多帶出了一半人,其他的工人沒能及時出來。
這陣法沒爆炸,卻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呂鳳歌怔怔地看著憑空燃燒的火焰,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火焰中痛苦掙扎的身影。
呂富被嚇得坐在了地上,他不停地說著:“他們是來救我們的嗎?是救我們的嗎?”
其他工人有的被嚇傻了,有的嚇得滿地亂跑,有兩個甚至被嚇得又回頭跑入了陣法,然后留下了痛苦掙扎的身影。
如同憑空燃起一樣,火焰很快憑空熄滅,陣法中只留下了一地焦尸、一個全身都發抖的老鬼門族、還有許天鍵和夏婕兩人。
控制陣法的五名女子臉色都不好看,那慕冰潔甚至蹲在地上吐了,毫無形象可言。
那夏婕跳過去,三下五除二把老鬼門族打翻在地,她拎著戰利品很得意地對許天鍵說道:“師兄,跟烤魚一樣,看這老東西都被嚇傻了。”
許天鍵緊皺眉頭:“嗯,把它帶回去,門里有很多事情要搞明白,至于他嘛。”
他看著呂鳳歌,從懷里掏出一支竹蜻蜓放上天空。竹蜻蜓借著大地殘存的熱氣,緩緩上升。
呂鳳歌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痛心于工人的犧牲,他大聲質問:“許天鍵,你們南交門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許天鍵笑道:“南交門做事不需要你同意。”
竹蜻蜓飛到呂鳳歌頭頂,然后仿佛失去了動力,直直落下。等到了接近目標的時候,這竹蜻蜓爆出一股藥粉,藥粉把呂鳳歌籠罩在內。
呂鳳歌大吃一驚,也不知道這是什么,也根本來不及逃離。只一瞬間,他便已經昏倒,昏倒前只隱約看到許天鍵從得意轉變成震驚的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讓我們把視線轉移到別處。
這是更早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一支鬼門族隊伍正在黑暗中疾行,只見它們穿戴著統一的頭盔和盔甲,腰間佩戴著一把手弩,兩把劍。這只隊伍行進時只有整齊的腳步聲,明顯訓練有素。
當然領導者總是有特權的,在隊伍中間有兩名穿著獨特盔甲的鬼門族一邊前進一邊在商量事情。
其中一名瘦弱的鬼門族對另一名問道:“強壯的彌布赤,我們這么做會不會被首領怪罪?”
這是我們的老相識了,彌布赤,它比當年更加強壯了。
只見彌布赤回答道:“救回祭司大人,我們都有功勞。救不回,你先死,然后我死。”
依舊例,他們說的是鬼門族語言。
說出這樣一句殘忍的話以后,彌布赤補充道:“還有,田塔川副手,現在是在軍中,請稱呼我為彌布赤大人。”
這副手田塔川馬上自責:“是的,彌布赤大人。”
彌布赤非常滿意:“很好,田塔川副手。現在告訴我。祭司大人在哪里,我們還需要多久?”
田塔川遲疑道:“按照調查結果,祭司大人現在應該是在歧安鎮。按我們的速度,兩柱香之后便可以趕到。”
彌布赤說道:“很好,現在全隊休息,吃點東西,等待進一步命令。”
這命令層層下達,整個隊伍很快依令休息。
田塔川疑惑:“彌布赤大人?”
彌布赤笑道:“田塔川副手,請不要懷疑命令。”
它對另一名鬼門命令道:“御風留二,你去調查歧安鎮。”
其中一名鬼門族馬上答應,同時飛快前往歧安鎮。
等它返回時,彌布赤和田塔川已然知曉戰況了。
只見彌布赤大笑:“好,田塔川副手,你帶一隊,去接祭司大人。我去歧安鎮,攪他個天翻地覆。”
田塔川非常興奮:“是,彌布赤大人。”
此時正是老祭司占領了倉庫的時候。
花開三朵,再表一枝。
楊一韋和朱瓔珞兩人帶著數十人連夜趕路。
這些人都是靈鶴幫弟子,他們個個身手矯健,健步如飛。
朱瓔珞邊走邊問:“相公,你的消息可靠嗎?”
楊一韋回答:“夫人,當然可靠。今天那鬼門族的第六祭司要親自前往歧安鎮,我們過去正好正好攔截它。”
朱瓔珞又問道:“都是第六祭司了,我們這二十號人夠不夠?”
楊一韋大笑,他問一聲:“肅心隊,可敢隨我一戰?”
聲音清亮。
回答他的是整齊劃一的回答聲:“有何不敢。”
朱瓔珞大喜,笑道:“正好拿它的狗頭來慶祝宵兒生日。”
“夫人這禮物怕不惡心。”
“咯咯咯……”
此時,鬼門族的小隊已經看到歧安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