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陰干和煅燒之后,范琛的陶鍋終于做好了,一共四個,都是直徑一米左右的大鍋。
陶鍋鍋體呈帶著金屬光澤的深棕色,壁上到處都是細密的孔隙。除了陶鍋,范琛還燒了一個配套的鍋蓋。
當天晚上,范琛便讓戰士們將這四個陶鍋架到他花了小半天時間用石頭壘起來,面上糊了泥的石灶上面。用鍋蓋從泉眼里舀了半鍋水,然后將石灶里面的火點燃。
“祖巫,這個就是煮?”狼牙圍著陶鍋轉了兩圈,嘖嘖稱奇道。
狼牙是真不明白他們祖巫明明年紀不大,怎么腦子里就裝著這么多的好點子呢?
將泥巴用火燒過,原本遇水就爛的泥竟然能變得像石頭一樣遇水不化。
“嗯。”范琛見狼牙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笑了笑,轉頭對身邊的戰士說道:“把剛才讓人切好的肉塊拿過來。”
“好嘞!“戰士也正看著陶鍋看的正起勁,聽到范琛的吩咐,連忙轉身往放肉的地方跑去。
沒一會兒時間,戰士和幾個女人便拿著用用葉片裝著的肉塊過來了,看了看范琛,然后將切好的肉塊倒入了陶鍋里面。
范琛用放在一旁石板上的長柄木勺往鍋里面攪了攪,便蓋上鍋蓋,讓守在陶鍋邊上戰士們看著火,不能讓火熄滅了。
幾個負責燒火的戰士點點頭,神色熱切地盯著穩穩架在灶上的大陶鍋。
聽祖巫說,這樣被煮出來的肉會變得格外鮮美,而且還能喝到好喝的肉湯。
其他戰士除了負責巡邏的以外,也都沒有離開,大家都十分好奇地將四個陶鍋圍著,熱切地討論著被范琛夸到只應天上有的肉湯。
范琛則跑到了女人居住區,找到了負責指揮這次晚宴行動的人:“阿花嬤,黑芋切完了嗎?”
“早就切完了,祖巫你讓戰士過來拿就是了,你還親自過來!”阿花嬤見范琛過來,連忙站起身來,因為切黑芋而染得黑紅的手局促地在身上輕輕擦拭著說道。
“我呆在那邊也沒什么事,所以過來看看。”范琛說著,兩眼往切好的黑芋方向看去。
只見編織得細密的網兜里,放著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的黑色莖塊,每個莖塊都是嬰兒拳頭大小。
這些莖塊便是黑芋,這是一種十分常見的植物,遍布在森林中的各個角落,也是部落人最常吃的素食。
黑芋的葉子很大,呈漏斗形,常被部落人用來盛水。只不過黑芋的葉子和梗都有毒,雖然不會毒死人,但是如果不小心吃到黑芋的葉子或者葉梗,會腹痛難耐。神奇的是,黑芋的葉子有毒,但是其根莖卻是沒有毒的,而且口感有點脆,味道還泛著淡淡的甜味,能讓人很快有飽腹感不說,還非常頂餓,也因此成為了許多部落的主要食物之一。
黑芋表面有一層木質的青色外皮,這個不能吃。撕開外皮之后,便是紅到發黑的可食用部分了。
自從部落用了火之后,部落里的戰士抱著好奇的心態,將他們所有吃過的生食都試著烤過,只不過大部分生食明明味道還可以的食物,烤熟之后卻很難吃。但是黑芋和那些食物恰恰相反,經過烤制過的黑芋顏色會由黑轉白,脆脆的口感變得軟糯,飽腹感也會更強。
現在他們吃的黑芋幾乎都是烤熟了再吃,大家已經很少再吃生的黑芋了。
這次煮肉湯,范琛就想要試一下黑芋和肉一起煮的味道如何。如果味道還可以的話,那他們赤蓮部落以后挖到的黑芋就有了更多的吃法。
當范琛和其他女人一起將黑芋塊搬到陶鍋面前時,陶鍋里面已經散發出了淡淡的肉香味。
不同于烤肉帶著煙火熏烤的氣息,經過燉煮的肉香味更加的純粹,那香味讓圍在四周的人們紛紛陶醉沉迷,一嗅再嗅。隔著老遠,范琛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有戰士見范琛過來,連忙顛顛兒地跑過來高聲問道:“祖巫,肉湯現在能喝了嗎?”
“先不忙,把這些黑芋煮熟了再吃。”范琛說著,示意守在陶鍋邊上的戰士將鍋蓋打開。
戰士依言掀開鍋蓋,頓時騰騰熱氣四散開來,濃郁的肉香味在山頂上炸開,攜著滾滾水汽向四周擴散。
咕嚕……
幾乎在同一時間,響亮的吞咽聲回蕩在范琛四周,有人終于忍不住了,閉上雙眼陶醉高呼:“太香了,真是太香了!我好想現在就能吃到肉湯!”
“再等等。”見肉湯如此捧場,范琛也跟著高興。時隔一年,他可算能再次喝到美美的肉湯了。別說這些戰士了,喝過肉湯的范琛除了期待以外,更多的還有懷念。
“祖巫,還要等多久啊?”戰士們齊聲問道。
“先把黑芋也煮一會兒。黑芋熟得快,你們先拿東西過來待會兒用來裝肉湯。”將黑芋全部倒進陶鍋以后,范琛蓋上鍋蓋對其他戰士說道。
剎那間,剛才還圍在周圍的人們腳底生煙一般往自己的房子里跑去。
前幾天范琛做陶器有人在旁邊圍觀,也學到了這門手藝,于是這些圍觀的人們空閑了之后也學著給自己做了陶碗。沒過兩天時間,部落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家家戶戶都燒了幾個陶器放在家里。
只不過大家平時都是吃烤肉都是用手抓,就算剛烤好的肉很燙,只要稍微晾一下就能吃了,根本就用不上陶器,那些燒好的陶器放在家里也就沒什么作用了。直到現在,范琛讓他們自己找東西過來裝湯,眾人才想到他們燒好之后就放在家里積灰的陶器。
很快,大家便紛紛拿著自己認為最能裝的陶器回到了陶鍋邊上,遞給今天肉湯晚宴的總指揮阿花嬤,由她來為大家盛湯。
范琛看著人們手里形狀千奇百怪的陶器,眼角不由得一陣抽搐。這些陶器能不能裝湯他不知道,但是范琛更不知道的是這些部落人的想象能力竟然會如此的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