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稀里糊涂地干坐著胡思亂想的時候,飯已經(jīng)送來了,也不進屋,就直接把碗筷擺在了樹下的石桌上。
秦念初也來不及對用餐環(huán)境有什么挑剔,因為此時她已經(jīng)被飯菜吸引住目光了。
雜糧窩頭,燉蘿卜,幾片五花肉,秦念初愣了,這是身為夫人的飯食?雖然已經(jīng)知道可能不受待見,也不能這么差勁吧。
旁邊落葵又說話了:“真是難得,今天有肉呢,小夫人快吃。”
秦念初抬眼看看她,想罵人。
她不是挑食的人,可這也太作踐人了,想了想,對方那個所謂的大夫人她完全不熟,摸不清底細(xì),此刻不適合較勁,于是人在屋檐下,強迫低了頭,再加上的確又累又餓,還是一點不剩地全吃下去了。
一邊吃,腦子里又飛速轉(zhuǎn)著,現(xiàn)在看來,穿是真穿了,要是能想辦法回去當(dāng)然好,可萬一回不去,怎么在這里活下來是最重要的,當(dāng)前首要問題在于什么都問不出來,因為這個倒霉的真身玩過一次失憶梗了。
現(xiàn)在說什么她們都不當(dāng)回事,自己是什么身份,這里哪戶人家,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而且此刻真的是頭暈難受,渾身沒力氣,像是中暑的后遺癥,不過,反正吃也吃了,不然就睡一覺休息休息再說。
不就是打怪升級找BOSS嗎?見招拆招!
..
秦念初看著她們收拾碗筷,想著從醒過來也折騰了這么久了,猜測時間不早了,此時像是夏季,晝長夜短,太陽還遙遙掛在西邊不肯落下,但是蛙鳴聲已經(jīng)漸漸響了起來,聽到蛙鳴,她忍不住盯著園子里半畝花池發(fā)愁,這要是叫一夜,哪里睡得著啊?
“現(xiàn)在幾點了?”
“啊?”
“呃,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什么時辰?”
落葵回道:“小夫人,剛剛更夫打過時辰,差不多是酉時一刻。”
酉時?秦念初默默重復(fù)了一下,掰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子丑寅卯......差不多是五點多,按現(xiàn)代來說,當(dāng)然還早,但是古人是不是該睡了?
“那個,我先回屋休息一會兒吧。”一邊說著,秦念初起身,哎喲,忍不住趔趄一下,膝蓋真是疼,剛才太忙亂也沒顧上,這才想起來,彎腰想把寬大的衣擺撩開來看,又一頓,還是不在大庭廣眾之下了,放縱的人設(shè)還是得盡快掰回去才行,于是伸手扶了承露,慢慢往屋里挪。
..
屋子里倒是干凈整潔,精巧細(xì)致,并不簡陋,像是大家閨秀的風(fēng)格。
迎面先是進門一扇巨大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左邊正對窗前一張書畫桌,上面文房四寶俱全,再挨著是滿滿一壁的書籍,喲,看來是個文藝女青年,這個身份還不錯,再往右一看,古箏一張,琵琶一面,棋盤一副,嗚嗚,還是個多面才女!
秦念初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技能點,看怎么能裝的更好......
腳步踉蹌著,被承露攙著轉(zhuǎn)過屏風(fēng),進了內(nèi)室,是一架鑲金雕貝的拔步床,見到這個,秦念初暗暗舒了一口氣,這種床她在博物館見過,說明這至少是明代或以后了,社會發(fā)展情況還不錯,不至于太過古老遙遠(yuǎn)。
秦念初一邊想著,也沒耽誤手上脫衣服,本來就熱,一層一層的解帶子又急出了一身汗。
承露一邊幫忙一邊忍不住笑:“小夫人,您這回裝的比上次像,像脫衣服什么的這些小事都沒忽略了。”
秦念初一頭黑線,如果上次是裝的,那肯定露馬腳啊,估計也就是人嘴上說忘了,其實做什么都順手,還能不被看出來?
想歸想,干笑笑沒說話,衣服脫到只剩下一層中衣,不好意思再繼續(xù)了,欠身坐在床上彎腰將襯裙拉起來,一看,驚了,膝蓋一片紅腫。
“這,這......我真的是中暑了暈過去的,不是從哪掉下來摔暈的?”
“當(dāng)然是了,您這嬌弱的身子,還能爬到什么高處?”承露說著,從床頭百寶格上摸出個小瓶子,“來,上藥了。”將她的腿往床上一抬,屈身下蹲,熟門熟路地開始抹藥。
看她這熟絡(luò)的架勢,再看瓶子里只剩個瓶底的藥膏,顯然抹藥這事經(jīng)常發(fā)生啊!為免對方又覺得她裝傻,于是換了個問法:“這一瓶藥能用多久?”
承露偏頭想了想:“六月十九菩薩成道日,二十開始到今天才過半個月,看樣子再用兩三天就沒了。”抬頭看見主子皺起的眉頭,立刻補一句,“您別擔(dān)心,我去求少將軍再賞兩瓶。”
一個爆栗子敲在額頭上,承露瑟縮了一下,語氣終于變軟了:“不是,我是說,奴婢當(dāng)然希望您再也用不上了。”尷尬地垂了頭。
..
秦念初算了算時間,大約是六月十九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次日開始抹藥,半個月,那今天是七月初四左右,換算成陽歷估計是八月多,的確是夏天不錯,可是,六月十九發(fā)生什么了,又怎么受的傷,就不知道了,而且承露尷尬什么?什么傷能這么準(zhǔn)確單落在膝蓋上啊?
再低頭細(xì)看看,這傷不是摔的,也不是打的,莫名的青腫一片。
忽然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想起剛醒過來時承露和落葵的只言片語,她們一個說“我猜大夫人今天不會再罰您了”,另一個說“大夫人說今天就算了,明天繼續(xù)”,還有一句很重要的“這事兒您不對在先”,前后一琢磨,似乎是得罪當(dāng)家主母了,難不成,這是跪的?
秦念初要暴躁了,如果真是的話,看樣子是天天跪啊,還說什么明天繼續(xù),呵!這幅真身得罪完了人沒什么事了,自己卻要來承擔(dān)后果,可是再一想,恨也恨不起來,畢竟,人家已經(jīng)被報復(fù)死了啊,命都沒了,還說什么?!
此刻秦念初開始擔(dān)心另一個問題,原身已經(jīng)跪死了或者中暑死了,自己會不會再被大夫人折騰死。
“六月十九那天?”直著問肯定是沒用了,能試探多少是多少吧。
承露臉一紅:“小夫人,您趕緊休息吧,今天太累了。”說完不等她點頭就急匆匆退出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