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一微微一笑，“想來是真的”嘆了口氣，“父母造下的孽卻要孩子來償還，實在是可憐！”
“你們胡說八道什么！超兒本就是我和梁安的孩子！”
“你激動什么？我又沒說你。”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裝出驚訝的模樣，“難不成真不是你和瀛帝的孩子，而是和……”
“你閉嘴！”
“不是！不是！不是……”
我退后兩步，蹙著眉掏著耳朵，“你喊得再大聲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抬眼對上她絕望的臉，心下沒有半點憐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無力地垂下頭來，發出細碎而凄然的笑，“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可是為什么上天不懲罰我？為什么要懲罰我最愛的人？老天爺，你不公平！”忽而抬眼恨恨瞪著我，“是你！是你這個賤女人勾引了他！若不是你，我就不會表露心意！若不是你，我就不會嫁給梁安那個傻子，生出不甘的心思，對他用藥……”
李明月驀地頓住，落下淚來，“可是在他被藥物控制時他嘴里念的依然是你的名字。為什么？為什么？我只想安安靜靜地一輩子陪在他身邊，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忽又紅著眸子狠厲地朝我嘶喊，“是你，都是你，我這一生所有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
“真他娘的可笑！”我也怒了，掌風卷起刑案上一把匕首抵在她胸口，“你憑什么把你造的孽強加在別人身上？李良成沒教過你什么叫禮義廉恥嗎？你和李岳陽之間的齷齪事老娘根本就沒興趣知道！當年你們李家與瀛帝合謀滅我達奚全族，血染怡王府，將我父親挫骨揚灰，難道沒想過會有今日的報應嗎？”
“報應？”李明月嘲諷一笑，“你父親達奚野本就是犯上作亂，人人得而誅之，又何來報應之說？我李明月有今日的下場只不過是你命好，讓你小人得了志！”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匕首，挑釁道，“你殺了我啊，不過是一死，有何可懼？”
“死當然沒什么可怕的，毫無希望地活著才是最可怕的。”我隨手將匕首一扔，漫不經心地理著衣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會放出消息去，看看有沒有人會來救你這么個禍亂朝綱致使大瀛滅亡的女人。如果有，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死前見一見李岳陽和你兒子，他們可……”
李明月緊張地大喊，“你把他們怎么樣了？”
“想知道？”我勾唇瞥她一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話罷，我轉身離去，任憑她在后面瘋狗似的亂吠。
與北堂胤重歸舊好后，我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他負責處理朝政，治國安邦，我負責給生活增添些小情趣。
清政殿內，我偷偷摸到北堂胤寬大的鑲金蟠龍椅后，捂住他的雙眼，憋著笑壓著恐怖的聲音道:“猜猜我是誰？”
北堂胤停住手中的筆，也不掰開我的手，很認真地思考，很認真地猜，“唔，小林兒？”
我一愣。
“沐兒？”
心一沉。
“也不是？那就是鶯歌兒了。”
“我還燕舞呢！”我憤憤松開手，轉了半圈，歪在他懷里，纖指挑起他弧線完美的下顎，不滿地嘟嘴，眼神哀怨，“說，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從實招來！”
他把筆擱在筆擱上，狀似思考般仰頭，“嗯，讓我想一想。”
心更沉了，有點哭的沖動，還用想啊，那不是數都數不過來了？
看我這個樣子，北堂胤笑了，握住我的手挨個指親了遍，“我一顆心早就被你塞滿了，哪還有心思招惹別的女人？”
“那你剛才不是說什么小林兒、沐兒、鶯……”腦中什么一閃，我立刻頓住。
北堂胤笑意更深了，“怎么不說了？”
說個毛！三個名字加起來不就是林沐歌？擺明了挖個坑給我跳！
捶了他一下，我羞惱地起身，“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
他拉著我的手借力反拽，把我拽回他懷里，朗聲笑道:“我還有更壞的，要不要試一下？”
我扔了個鄙視的眼神給他自個兒好好體會。看他一臉曖昧，用腳指頭都可以猜到他又在想什么，之前不過隨口一說讓他負什么鬼責任，這些天就打著“對我負責”的口號，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什么叫“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簡直就是個禽獸！
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怏怏地問:“我是不是很有大反派的感覺？”見他不是很明白，解釋道，“就是專干壞事，很壞很邪惡的那種。”
他身子往后一靠，認真打量了下我，竟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是挺像！”
我氣結，“你……”
“裝得很像。”
松了口氣，“……”
他修長的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尖，似嘆息，似嗔怪，似擔憂，“你就是來報仇的，怎么好不容易抓到了仇人，卻下不去手了？”見我垂著眼不說話，他續道，“你若真不忍心，我幫你。”
“不用了。”我有些惆悵地說道，“以前覺得挺恨他們的，可現在才發現恨早就不在了。”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微微勾唇，“可能心里裝滿了愛就裝不下恨了吧。”
“你呀，就是太心善！”
手指繞著他墨緞般柔滑的發絲，隨意地把玩，我略有些不耐地說道:“其實我挺討厭這樣的自己的。”
北堂胤把他的頭發從我手中解救出來，嗔怪道:“又說蠢話！”
的確夠蠢！
對于李明月和李良成，當初真是恨不得把他們凌遲了，現在要他們死不過一句話的事，可又覺得沒什么意思了。或許做回“林沐歌”之后就沒把達奚族的仇恨當成是自己的仇了，亦或許我就是朵白蓮花！
頭有些疼，下意識抬手在太陽穴處摁了摁。
北堂胤立刻幫我小心地揉起來，眼里不無疼惜，“湯藥喝了沒有？”
我舒服地閉上眼，“喝了。”
“是不是沒有效果？怎么還總是頭暈頭疼？要不讓太醫重新配個方子？”
我笑了，“不過才喝幾天，哪有那么明顯的效果？我這身體得慢慢養。”
“你呀，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為自己想一想？接連放那么多血，什么時候才能補回來？這樣，我讓膳房再熬幾貼補血的藥，再左以一些滋補，許能更好一些。”
“別別別！”我嚇得從他膝蓋起來，“我這一天到晚光喝各種補藥，還要不要吃飯了？況且我身體也只能吸收那么多，物極必反，你忘了昨晚上我流了一灘鼻血了？”
說起這事還真是囧，昨晚我們正開小會，也不知是不是某人身材太好，我忍不住噴鼻血，嚇得某人連夜召御醫，結論是滋補過盛，我也堅決認為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