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劉焱就趕到了濱海市法醫鑒定中心。
李爽顯然已經在這里等待他多時了,他沖著劉焱一笑:“你來了,真是麻煩了。”麻煩?劉焱心里埋怨道,要不是你昨天那樣,打死我也不會來這鬼地方。
他心里正犯嘀咕時,李爽卻一把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是真兄弟,等今天事辦完了,請你喝酒去。”“去你的,每次你說請客你最后都裝醉,還不是要我付錢。”劉焱邊掙開李爽的手邊說道。
“放心,這次我一定請,決不讓你老花一分錢。”李爽笑嘻嘻地拍著劉焱的肩膀說。
“得了吧,快帶我去看看尸體吧。”劉焱沖他嚷道,李爽的臉頓時嚴肅了起來,他隨即打開了左邊的大門,用手示意劉焱跟上。
大門內是一道又黑又長的回廊,劉焱只覺得一陣寒風迎面吹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哆嗦。兩人的腳步聲在靜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刺耳,像是連續鼓點,直刺人類脆弱的神經。
李爽在一間門前停下了腳步,他伸手敲了下門,“進來吧,門沒鎖。”屋內傳來低沉的聲音。李爽打開了房門,劉焱這才看見了聲音的主人: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正注視著他。
“你們好,我叫江洋,是負責這具尸體的法醫。”年輕人帶著不應該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沉啞的嗓音說。“李爽,市刑警隊的。”“劉焱,是協同調查員”他們二人也向江洋介紹了自己。
“那么”江洋用眼睛掃視著他們“你們要看尸體嗎?”劉焱和李爽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
江洋沉默著走到了解剖臺前,掀開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一具男尸便完整地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一個年輕男人,估計年齡在20歲到25歲之間,保養得很好,甚至依稀還能聞到高檔古龍水的味道,應該是富家子弟。劉焱快速地在腦海中將自己對尸體的第一印象進行了整理。
“致命傷是什么呢?”他問,江洋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喉部切割傷,氣管和頸動脈都被切開了。”“身上還有別的傷口嗎?”李爽緊接著問。江洋明顯很不耐煩“我已經說過了,除了致命傷之外沒別的傷口了,而且這一下干凈利落,被害人幾乎是一擊斃命的。”
劉焱聽罷沉默了一會兒,很明顯他已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向李爽問道:“案發現場除了畫在墻上的血瞳圖案外,還有別的什么嗎?”李爽一下子噎住了,他沒想到劉焱竟然這么敏銳,他緊張地說:“有倒是有,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嗎?”
“為什么不?只要是對破案有幫助的線素我們都應該重視才對。”劉焱一臉不解地看著李爽,他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這可一點都符合他的性格。
李爽像下了某種決心似的,他吞了口口水說:“實際上現場除了血瞳之外其實還有幾句話。”“什么樣的四句話?”劉焱急切地問。
李爽盯著劉焱,呼了一口氣,接著他說:“那些話,劉焱”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簡直就像是詩歌一樣。”詩歌,劉焱震驚不已。兇手不僅殺了人,而且還留下了詩嗎?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做,那個向來以殺戮來炫耀自己的魔鬼。
“念出來。”劉焱的眼睛幾乎是要噴出火焰了。李爽被劉焱嚇了一跳,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用干啞的聲音念道:“吟唱吧,這是贈給歸來者的詩篇。吾即汝之陰影,汝即吾之肉身。天罰已至,汝亦有何能逃避。獄火之名,惡魔之姓,銘刻汝之魂。身負原罪之人,必將在血瞳之凝視下,皆成灰燼。”
劉焱幾乎覺得自己要昏倒了,他踉踉嗆嗆地跑出了房間,完全分不清了方向。他來了,他是為了引出我才來的,不!不!我要逃,就像七年前一樣,逃……逃。劉焱頓時感到眼前一黑,接著他便在這黑暗中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