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鐵脊獠
“等會‘旋角犀’跑近的時候千萬不要跑,躲在我的身后不要動……”黑魂指點著杜宇。
“咦——有光?”
雖然心中害怕,杜宇的雙眼卻不由自主地瞟向西面,好奇心實在是無法阻擋的。但這一瞟卻也讓杜宇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在西面的草原上,在一個矮丘后面,傳來的除了“旋角犀”跑動時候的“隆隆”聲以及其中夾雜的吼叫聲之外,居然還被杜宇看見有隱隱的火光在閃爍。
話音未落,一個巨大的黑影竄上了那個矮丘,越過矮丘之后,不作任何停留,“隆隆”的聲音不絕,繼續飛快地向杜宇和黑魂所站的地方沖過來,就像是奔馳在草原上的越野車一樣,橫沖直撞。緊跟在巨大的黑影后面,一個個火把也竄上了矮丘,急匆匆的一瞥中,杜宇看到那些火把是握在無數個人手里的,而且每個人都騎著一匹坐騎,坐騎跑起來的速度并不比前面的那個巨大黑影慢。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毫無疑問的,前面那個巨大黑影肯定就是“旋角犀”了。
見到“旋角犀”身后跟著的那些人,黑魂突然改變了主意,低聲對杜宇道:“拉住我,我要往后退了。”
杜宇依言伸手,剛要拉黑魂的左手,卻聽見黑魂冷冷的聲音:“要是你不想像那條‘碧信綃’一樣的話,就不要拉我的手。”杜宇嚇了一跳,連忙轉而扯住黑魂的衣袖。
也不知道黑魂是怎么行動的,一點啟動的姿勢都沒有,整個人就這么平平地往后飛去,速度是匪夷所思地快。因為太過突然,杜宇差點脫手,立刻又雙手扯住黑魂的衣袖,死死抓住不放開,整個兒現在是半躺在地上被黑魂拖著走。
一邊用力扯住黑魂,杜宇一邊還在慌亂中不忘看前面的景象,“旋角犀”的速度竟然沒有黑魂快,現在已經被黑魂拉遠了,而那些火把離“旋角犀”似乎越來越近。
“好了,在這就可以了。”
黑魂后退的勢頭突然止住,杜宇身體的巨大慣性讓他摔了個跟頭。黑魂沒有理會倒在地上的杜宇,而是伸出右手在身前的空氣中由上而下畫了一個豎立的橢圓,那個橢圓中隨即出現了一層蛋殼狀的薄膜,這塊薄膜有著隱身的作用,黑魂放在這里,也是想不被那些拿著火把的人發現。
杜宇拍拍手,站了起來,不解地看著,只是沒說什么,直到黑魂做完這一切。
“你在干什么?”
“在這里看好戲。”
“這層東西是干嗎的?”
“沒有這層東西,就沒有可能安靜地看戲了。”
“隱身的東西?”
黑魂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杜宇這個愚蠢的問題。杜宇也感到有些無趣,將視線轉到了前面不遠處的“旋角犀”那邊。
后面手執火把的騎士們與“旋角犀”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幾乎就要追上了,“旋角犀”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可以想象,這么下去的話,它肯定會被后面那些騎士追上的。
津津有味看著這一場追逐游戲的杜宇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雖然“旋角犀”的速度越來越慢,但它離自己這邊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的,而且黑魂退后的時候,是直線后退的,也就是說,杜宇現在的位置仍然在“旋角犀”的逃亡路線上,如果不作閃避的話,自己可能真的會被“旋角犀”踩扁的。
轉頭看看黑魂,杜宇剛想說話,黑魂似乎已經知道杜宇想說什么,首先開口了:“不必擔心,這個位置沒有危險,而且剛好看戲。”
杜宇只好閉口不語。
事實的確如黑魂所言,這個位置真的是看戲的好位置。
那些手執火把的騎士速度越來越快,終于有幾十個騎士超越了“旋角犀”,將它包圍了起來。“旋角犀”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逃亡,開始面對這些騎士的包圍圈。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剛好是杜宇前面二十米開外。所有的一切,杜宇都看得清清楚楚。
托這些騎士手中火把的福,杜宇終于看清了這頭在“滴翠草原”霸占第二把交椅的龐然大物。
這么近的距離看到“旋角犀”,杜宇的第一感覺是震撼。“旋角犀”背脊到地面的高度足足有十米之多,龐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一樣,四足很短,但那只是相對于它的身軀來說,腿的高度也足足有三米,不過總體來看實在難以想象,那四條腿是如何支撐這座“小山”作那么高速的移動的。
“旋角犀”的頭顱也很大,五米左右的高度,四米左右的寬度,看上去碩大無朋,很是嚇人。如果說“旋角犀”和杜宇印象中的犀牛有什么相似的話,那就是在“旋角犀”的鼻梁上方也長著一只角,只是那只角與普通犀牛的角又大不相同,顧名思義,“旋角犀”的角的確是一種螺旋狀,由鼻梁處開始,曲繞盤旋,斜斜地戳上去。在鼻梁兩側,是兩只污濁的眼睛,巨大的嘴巴看不見牙齒,看來果然是食草的。最讓杜宇感到好奇的就是“旋角犀”全身的鱗片了,從“旋角犀”的背脊到腿部,都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鱗片,在火光下反射著絲絲亮光。
這身鱗片像一件戰甲一樣披掛在“旋角犀”身上,起的就是保護作用。但現在在這件“戰甲”上面,從背部到腿部乃至頭部都橫七豎八地插上了無數支羽箭,有不少羽箭的箭桿甚至有一半戳到了“旋角犀”的肉中,看起來這件“戰甲”的防護作用不是很理想。
“這身鱗片只是放著好看的啊?”杜宇不屑地撇撇嘴巴。
“‘旋角犀’的鱗片比石頭還要硬,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這種箭枝射穿?那些人肯定在箭頭上抹了藥。”
“藥?”
“喔哦——喔哦——喔哦——”
杜宇尚在那邊胡思亂想不已,包圍住“旋角犀”的那圈人突然鼓噪起來,一個個在坐騎上,手抓著長矛和強弓不停地上下揮動著,口中發出了類似歡呼的聲音。
在圍住“旋角犀”一圈的火把照耀下,這些人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瘋狂。不過也借著火光,杜宇清楚地看到了這群騎士的樣子。
這些騎士的樣子和普通人差不多,除了十分強壯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所有人的身上穿的都是一件灰色的衣服,束袖,綁腿,手中或是長矛,或是強弓,背后毫無例外地背著箭囊。最引人注目的是,這群人居然全部是光頭,這無數個光頭在火把和月光的照耀下,與中間“旋角犀”的鱗片泛出的光芒交相輝應。
“你們第二界這么落后嗎?難道還是這種游獵生活?”
看著眼前這種類似古人圍獵的情景,杜宇自然聯想到了上古古人漁耕樵獵的生活時代,心中存疑。
“不要以第三界的常識來判斷第二界。”黑魂看也不看杜宇,冷冷地道,“你再看看他們的坐騎,你們第三界有這種坐騎么?”
杜宇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騎士身上,無意中忽略了他們胯下的坐騎。“旋角犀”的速度杜宇已經看到過了,如果是自己世界中的話,再快的馬也是追不上的,而且憑借自己在內蒙草原上待過半年的經驗,再雄駿的神駒,在面對“旋角犀”這種龐然巨物之前,第一反應肯定就是嚇得不敢動彈,連逃跑都不敢,更不用說能夠載著騎士奔逐驅趕這頭“旋角犀”了。
這些騎士胯下的當然也不可能是馬,卻是一種讓杜宇更為吃驚的動物,竟然是豹子,全身上下黑得沒有一點雜色的豹子!尖尖的雙耳豎起,鼻梁垂直往下,最下面的鼻翼在火光下不為人察覺地微微翕動著,尖尖的獠牙從上唇戳出,突出在下唇兩側,那雙桃核般大的眼睛中間,黑色的瞳孔經過桔色瞳仁的襯托,雖小卻讓人感覺很有氣勢,尤其是在盯著“旋角犀”的時候,那雙眼睛不僅特別有神,在火把下也發出微微的幽光,而且從中透出來的更是一種要將眼前的“旋角犀”撕碎的瘋狂。
“這,這難道是豹?”
黑魂左眼微斜,杜宇的驚色全部落在眼中,卻只是淡然回答道:“雖然和你們世界的豹很像,但不是豹子,它叫做‘鐵脊獠’。”
“又是滴翠草原的特產?看起來和豹子沒什么兩樣嘛。”
黑魂沒有理會杜宇的這句話,比起杜宇來,他似乎對圍住旋角犀的那些人更為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