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秋是上過當的,這世道,騙子太多,連她這樣的守財女都被騙過,她現在看誰都像騙子。
“你先把錢給我,我再給你做模特。”
就算面對帥哥,李牧秋還是沒有忘記鈔票。
路隨風笑了笑,拿著手機說道:“我沒帶現金,我轉你微信吧。”
李牧秋掏出手機,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是山寨的,臉紅了一下,不自然的只露出了收款碼。
路隨風拿著手機正準備掃描,又突然收回了手機,對李牧秋說:“不行,我要是都給你了,你一會直接跑了,不給我畫了怎么辦?”
李牧秋最難受的就是看著錢在她眼前飄卻不能抓到兜里,急忙說道:“不是,我不是那種人,你放心好了。”
路隨風搖搖頭:“不行,這世界騙子太多,這樣吧,我先給你250,等我畫完了,再把另外250給你。”
250,250.
雖然說起來跟罵人似的,但是只要是錢的話,人就不會生氣。
有總比沒有好。
李牧秋點點頭,兩人就這么定了。
一份250轉到了李牧秋手機,她立刻開心起來,陰郁的心情一掃而光。
李牧秋揣好手機,傻傻站在山坡上,看著路隨風。
路隨風搭好架子,溫柔一笑,安慰道:“不用緊張,你就隨便站著就行。”
李牧秋:“嗯。”了一聲。
站著的姿態更不自然,板正得仿佛在軍訓。
路隨風用黑色顏料在畫板最上方狂野的涂抹著,他一邊看李牧秋,一邊微笑,問道:“你多大了?”
李牧秋一聽這種問題就過敏,好像她是一頭豬,有人在問她是不是能出欄了,她立刻反問:“你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幾口人,家里幾畝地,地上幾頭牛,牛是公牛還是母牛啊?”
路隨風取了一坨紅色顏料,往暈染好的黑色附近涂抹著,他停下筆,笑道:“我沒有惡意,就是想讓你別那么緊張,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
暮色降臨,天色漸暗,夕陽燒得半邊天紅得像血,跟涌過來的無邊黑暗戰斗著。
路隨風一邊瘋狂的涂抹,一邊對李牧秋說:“我今年22,家在二環南路,家里只有一個姐姐,城里人沒有地,也沒有牛,只有兩套老房子,我姐住一套,我住一套。”
看別人話說得這么敞亮,李牧秋相信了他那張漂亮的臉,放松戒備,整個人軟了下來。
“哦,你父母呢?”她隨意問道。
路隨風揮動的手突然頓了一下,說道:“我父母走得早,我當時年紀小,記不太清了。”
李牧秋淡淡的舒了口氣,坐在山坡上,轉過頭看著如火如荼的夕陽,輕聲到:“是嗎?真可憐。”
其實她一點也沒覺得路隨風可憐,甚至還在腦海里暢享,假如她的父母也死的早會怎么樣?
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像河流一樣在她的世界自然流淌。
會怎么樣呢?
跟奶奶一起過?
會相依為命,還是被她扔掉。
李牧秋沒法細想。
她是犯了出生罪,怎么搞都搞不好,到現在,連夢都不會做了。
她轉過頭看著路隨風,感到羨慕,人家父母走得早,還能給孩子留下房產。
書上說,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
顯然,人家雖然失去了父母,但是并沒去失去父母的愛。
而她的父母,她看不出愛誰。
對她肯定是沒有計劃的,非要有那就是撈上一筆。
至于她三個弟弟。
嘖嘖。
以后怕是要去拼夕夕拼個老婆哦。
四個人沒一個會過得好。
雖然大家都還小,但有些事,幾乎是已經注定了的。
李牧秋走神的空檔,路隨風已經在一片金黃中,畫上了幾道淺藍。
是夢里的場景了。
他愉悅的勾起嘴角,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李牧秋。”李牧秋隨意的回答。
她不想去看路隨風的眼睛。
這個世界很多人不適合看兩眼。
一眼動心,再看淪陷。
但是路隨風收起畫板,說道:“天黑了,畫不了了,要不加個好友吧,下次再來。”
李牧秋一驚:“啊,怎么畫不了了,我不就在這嗎?”
路隨風看著李牧秋的眼睛,走了過去,解釋道:“你是在這里,但是時間不在這里了,風景也不在這里了,此刻的你也不是上一刻的你了。”
李牧秋不忿:“那下次的我也不是上一刻的我,下次的風景也不是上一刻的風景了啊?”
路隨風環顧四周,感嘆道:“是啊,我知道,但是你沒有聽說過,昨日重現嗎?”
他目光炯炯有神,盯著李牧秋:“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對的那個人,就能讓過去的永恒浮現。”
他低下頭,喃喃自語:“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把時間的維度挪開,一切皆在眼前。”
李牧秋說不過他,又心疼那250,便加了好友。
她問道:“那下次是什么時候?”
路隨風給李牧秋設好備注,吐吐舌頭:“等風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李牧秋眉頭一皺,有一種跟初中語文課代表交流的煩躁。
文藝青年太難對付了。
她不想說話,也不想看他。
但是秋風蕭瑟,日落西沉,她才想起,自己走回去還得三個小時呢。
她困惑的看著路隨風,別人怎么回去,她就怎么回去。
做人嘛,在路上沒撿到錢就是吃虧,沒占到便宜就是倒霉碰上壞人了。
路隨風看著李牧秋探究的眼神,笑道:“對不起,是不是我耽誤你回去了。”
他推出一輛自行車,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李牧秋南方人,在南方十萬大山騎自行車無異于極限運動,沒幾個人可以把自行車騎成山地車。
她也不會騎,對著自行車看了又看。
路隨風把畫板一收,拍拍后座,示意:“坐這兒。”
李牧秋也不傻,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了。
學著電視里不好好讀書光知道戀愛的偶像劇一樣側著座了上去。
沒多久,她感覺這個姿勢異常的辛苦,啊,簡直比她爬山還辛苦。
“停一下。”
路隨風關切到:“怎么了,你想上廁所嗎?”
李牧秋臉一紅,就火燒到了頭,罵道:“上你妹啊,我屁股痛。”
她說完,臉竟然真的紅了,她頭一次害羞,感覺不應該在帥氣的文藝男青年面前說這樣的話。
還好路隨風也不跟她計較,輕輕說道:“你跨坐在上面再抱著我會輕松些。”
溫柔的小風,吹得李牧秋耳朵根都燙了起來。

山月半
好想打游戲啊,我好忙啊,好想出去放風啊,衣服都白買了啊。 啊,今天就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