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茹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盯著范萱怡,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猜對了吧!長青?你說是不是啊!”
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似乎唯恐天下不亂,無法如愿以償時,總想著挑起別人的怨恨,以滿足她扭曲的快感——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樂才是她追求的滿足。
“范總,請你說話要有根據,不要無端猜測!”徐長青一聽到金沐楓的名字就怒火中燒。
“長青,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對靜茹難以忘懷。”范萱怡強壓住心中的恨意,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說實話,我也希望你們兩個能夠重歸于好。”
“你真的這么想嗎?”徐長青心中冷笑,范萱怡的意圖他豈會不知。
“當然啦,我是你們兩個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
“你……”
徐長青只說了一個字,就被靜茹打斷了。
“不用你費心,你自己心里想的去做就是了。不打擾你們了。”靜茹迅速起身,離開了餐桌,向門口走去,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范萱怡的虛偽她見識太多次了,每次見到都讓她感到惡心,所以她只想盡快離開。
“靜茹!”徐長青沒有理會靜茹,任她離開,隨即起身準備去追她。
“靜茹,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范萱怡抓住經過自己身邊的靜茹的衣袖,“聽我把話說完!”
“不必!”靜茹甩開了范萱怡的手,匆匆離開。
而正要追上去的徐長青被范萱怡一把拉住。
“長青,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放開!”徐長青不悅地說,“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是,我知道,你跟我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我要說的是金沐楓和秦靜茹的事情,你也不感興趣嗎?”
“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范萱怡尖聲叫了起來,“我來公司才半年,但已經聽說了太多故事,你可以去銷售部問問,誰不知道金沐楓和秦靜茹的那些丑事。”
徐長青怒目而視:“你胡說什么?”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啊,貪慕虛榮,攀龍附鳳,誰有能力、有地位、有錢就跟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你住口!”徐長青拳頭緊握,心中的傷口再次被撕裂,那是他不愿觸及的痛處,范萱怡卻在不斷地揭開。
“長青,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那個事實是顯而易見的,就擺在你的眼前。”范萱怡緊緊抓住徐長青的胳膊,不停地訴說著往事。
“當初,是她拋棄了你,跟季云翔跑了!你的心到底有多大,你能忍受她給你戴綠帽子,能忍受她傷害你,你還有沒有一點男人的熱血和尊嚴?”
“你閉嘴,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你別癡心妄想了。”徐長青用盡全力掙脫了范萱怡的糾纏。
范萱怡被徐長青甩開,身子晃了一晃,差點跌了個踉蹌。
“我的心思,你知道你為什么還要一再傷害我?長青,秦靜茹根本不配你,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范萱怡幾乎又要哭出來,“你為什么不能正眼看我?為什么不能有一點點喜歡我?”
“我做不到,又何必強人所難。”徐長青不愿與她糾纏,只希望盡快離開。
“我哪里不好?”范萱怡不甘心,依舊緊握徐長青的衣袖追問。
“你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你。你的深情我無法承受,抱歉!請放手!”
“好,很好,深情錯付,我錯愛了這么久,我真不該自取其辱。”范萱怡自言自語。
徐長青再次掙脫范萱怡的拉扯,不再理會她,徑直出了門,去追尋靜茹。
“靜茹,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徐長青心中默念這句話,他迫切希望立刻找到她。如果不是范萱怡的話讓他面對自己的內心,他或許還不敢承認自己的真實感受。現在,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內心所渴望的,終究只是靜茹——不論她過去做過什么傷害自己的事,他仍然一心一意地屬于她,非她不可!
徐長青急忙追出,佳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新世紀的人潮之中。
“靜茹,快接電話!”他不斷撥打著秦靜茹的手機號碼,然而電話那頭只傳來持續的忙音。
與此同時,在憶江南的范萱怡感到心神不寧,滿心悲憤。
“秦靜茹,徐長青,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金沐桔沖出憶江南后,心中開始懊悔。她對徐長青的反應似乎過于激烈了。畢竟她與徐長青僅有兩次短暫的相遇,何來深厚的感情?即使是一見鐘情,也不過是單方面的執著,她若早些放手,感情上的傷害本不會太深。真正應該感到痛苦的,應該是她的哥哥金沐楓才對!
意識到這一點,金沐桔才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哥哥。
她轉身準備返回尋找金沐楓。
“哥哥!”
金沐楓緊隨其后追了出來。兄妹倆相見,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了然于心。
“哥哥,我想回家吃媽媽做的菜。”
“好的,我們這就回去。”
金沐楓駕駛著車輛,金沐桔坐在副駕駛座上,顯得沮喪和不悅。
金沐楓的心情又何嘗輕松?從今天的狀況來看,秦靜茹和徐長青這對昔日戀人似乎已經重歸于好,續寫前緣。而自己,又算什么呢?難道自己滿腔的情感就這樣白白流失了嗎?一時間,他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憂傷。
當紅燈停車時,他瞥了一眼金沐桔——金沐桔蜷縮著身體,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健談,不再撒嬌賣萌。金沐楓顧不上自憐,他更關心這個從小被寵愛的妹妹,她的感受比自己更重要。
金沐楓的洞察力極強,在飯桌上他就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妹妹對徐長青顯然有特別的好感。但他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時候開始認識徐長青的,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感到了何種程度。
“燦燦,哥哥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請如實回答。”
金沐桔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眼神空洞,沉默不語。
綠燈亮起,金沐楓啟動車輛繼續前行。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認識徐長青的,這件事,你是怎么…”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平日里,金沐桔對他總是無話不談,他卻只會嫌她太煩,未曾想到她也有事情瞞著他。
金沐桔仿佛沒有聽見,默不作聲。
“燦燦,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應該早點收心,作為哥哥,我不想看到你陷得太深,你現在這樣真的很讓人擔心。”
“你究竟是怎么認識他的?”
“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哥哥!”金沐桔聲音微弱,“我沒什么事情,你別擔心了。”
“你這樣我怎么能不擔心。你剛剛突然沖了出去,讓我非常擔心。”
“我知道。”金沐桔說,“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只要你能保持清醒,不要陷得太深就好!”金沐楓說這句話時心中又痛了一下,他忘記了自己也是局中人。
“哥哥,你說,你能說放下就放下嗎?”金沐桔苦笑了一下。
“我?”
金沐楓也苦笑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燈火闌珊,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仿佛那個佳人也在燈火闌珊處向他揮手告別。
“哥哥,我認識他沒多久,我們只見過兩次面。”
“燦燦,你這樣也太不靠譜了吧!感情怎么能這樣隨意呢!”金沐楓愕然。
“可是感情并不以時間長短來衡量啊,一見鐘情也是常有的事情啊!”金沐桔卻不這么認為。
“一段穩定的感情是需要經歷長久的時間來考量的,一見鐘情,鐘的不是情,不過是以外貌取人而已。”
“我知道,我是以外貌取人的人,但是,他遠遠不止長得帥這樣簡單,總之,總之他很吸引我啊!我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如此動心,我見了他的第一眼幾乎要認定他是我今生非嫁不可的人。”
金沐楓感到更加震驚,他的妹妹為何會對徐長青如此一見鐘情?徐長青究竟有何魅力,又究竟哪里勝過自己?秦靜茹對徐長青念念不忘,連他的妹妹也……
“燦燦,不用我多言,今天的情況你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希望你能放下這個念頭。”
“是的,我明白,我知道他心有所屬,我只是在做無謂的幻想。即便沒有秦靜茹,我想他也會喜歡上其他女子,他那么出色。可是,可是……”金沐桔搖頭,笑容中帶著苦澀。
金沐楓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思考過,“為什么他傾心的人不能是其他人,偏偏是秦靜茹?秦靜茹為何又偏偏對他情有獨鐘?我呢,我又算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哥哥,你打算怎么辦?你該如何應對他們……”
金沐楓的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前方,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
“哥哥,你是不是僅僅將她視作茹姐的替代品?”
金沐桔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這個念頭自從她在華盛首次見到秦靜茹時便已萌生。她一直將其埋在心底,不敢輕易提起,即便偶爾提及“茹姐”這個名字,也會被金沐楓那冷漠而銳利的目光所制止。“茹姐”是金沐楓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和傷痛。
然而今天,金沐楓的態度卻出人意料地發生了轉變。
“無人能取代她。”
“但是,她們如此相似。”
“僅僅是相似而已,她并非她。”
“可是,你仍然對她有感情,不是嗎?”
“……”金沐楓陷入一陣沉默。
他心中豈能沒有疑惑?他對靜茹的喜歡,究竟是出于對她的本真情感,還是將她誤認為伊茹的影子?事到如今,這又有什么區別呢?畢竟,她終究不是他能夠擁有的人啊!
想到這里,金沐楓內心深處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兄妹倆一路無言,沉默地回到家中。
與此同時,徐長青在新世紀四處尋找秦靜茹未果,撥打她的電話也無人接聽,他感到懊悔不已,懊惱范萱怡的突然出現攪亂了一切,懊悔自己未能更早地向靜茹坦露心跡。
不能再等待了,他一刻也等不了,必須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想到這里,徐長青立刻趕往靜茹家所在的小區。
黃河花園小區16棟506室。
徐長青站在走廊上,不停地敲打著靜茹家的門。
“砰砰砰……”
“靜茹,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
“靜茹,快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別再躲著我了,這次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靜茹,開門啊!”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附近的鄰居都已經休息了。
徐長青的敲門聲越來越響,已經打擾了隔壁鄰居的安寧。
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媽打開了門,探出頭來,面露不悅。
“哎呀,年輕人,你這是在做什么?你這樣會打擾到別人的休息,明白嗎?請馬上離開吧!”
“秦靜茹,你還不開門,好,你若不開門,我就一直這樣敲下去。”徐長青對旁人的勸阻置若罔聞。
“年輕人啊,既然姑娘不愿見你,又何必勉強呢!”大媽這把年紀,見過的世面不少,事情的真相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砰砰砰……
徐長青對勸告充耳不聞,持續敲門:“靜茹,你快開門,快開門!”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固執呢?如果你繼續這樣鬧下去,我可真要報警了。”大媽憤怒地警告。
“秦靜茹,你在里面,你聽見了吧,你隔壁的老太太說我擾民,要報警抓我。好吧,那她就快去報警吧,然后,你就躲在屋里,眼睜睜地看著警察把我帶走吧!”
“哎,你這個人,真是難以溝通,我現在就回家拿手機報警。”老太太氣憤地摔門而去。
門內傳來老太太的高聲呼喚:“老頭子,把我的手機拿來,我要打110,隔壁這家人外面有個瘋子,一直叫喚,勸了還不聽。我讓警察來把他帶走。”
“靜茹,人家已經去打110了,你就這樣看著別人報警,對我不管不顧?”徐長青毫不畏懼,仍舊堅持不懈地敲門。
“秦靜茹,你打算躲到什么時候?我今天就算被警察帶走也無所謂,但我有話一定要對你說。”
“你快開——”
徐長青的話只說了一半,“咔”地一聲,門開了,靜茹一臉憔悴地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