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專心的講著電話,根本沒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云熙,直到他悄然離開,她也絲毫未察。
“就你沒良心,我搶了整整幾個通宵,才幫你成功拍到這件東西,你現在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姜左宇的不滿,順著電話傳了過來。
“知道你費心了,我全都記心里了。”若雪笑笑說道。
“那你可得全記下啊!等找著機會,一定讓你雙倍奉還。”姜左宇逗趣道。
“放心,已經全記下了。”若雪帶著少許敷衍的口氣。
“我就暫且先聽著吧!”接著又說道:“你說你,既然這么喜歡這些東西,就專心做你的設計唄,非要自討苦吃……”
“我現在當醫生有什么不好,你別再嘮叨了,再嘮叨下去,就趕上我媽了。”若雪打斷了他要繼續說的話。
“又開始嫌棄我了!”左宇帶著‘抗議’口吻說。
“我哪敢啊!馬上要下班了,我手頭還有事沒做完呢?”若雪解釋說。
“沒做完就加班啊!急什么?”
“不行,我今天下班還有事。”若雪突然說道。
從剛剛,云熙說,下班會在門口等她開始,她就一直不自覺的在看著手表。
雖然不知道,見面后,他們會說什么,會怎么樣。但,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這么著急,什么事?”姜左宇好奇的追問。
“沒什么事,約了同事而已。”若雪搪塞說。
“什么同事這么重要?不會是男-同-事吧?”左宇故意拉長了聲音,打趣她。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八卦了?”若雪沒好氣的說。
“看來是有大秘密了!那不打擾你一個奔三的人‘約同事’了。”左宇開玩笑說。
“誰奔三了,我離‘三’,還差一點呢!”若雪翻著白眼說。
“對,是差一點。半年也起碼也有個‘年’字在里面,對不對?”左宇馬上轉了話鋒,繼續捉弄說。
“沒勁,不跟你說了。”若雪無奈的對著電話說。
“祝你約會成功,拜拜!”左宇笑道,隨后電話被掛斷了。
聽著他說到‘約會’一詞,若雪竟不自覺的笑了笑。
這一切都被站在門口的思思看在了眼里。見若雪電話講完了,便慢慢走了進來。
“雪姐,這是跟誰打電話呢?聊得那么開心。”思思滿臉八卦的問道。
“你來多久了?”
“也沒多久,就是看你聊得那么開心,不忍心打斷你。”思思笑著說。
若雪相當無奈的看著她八卦的樣子搖了搖頭,接著問道:“今天還有什么要緊的事沒做的?”
“就這一個病例,需要你來確認了。其他都沒什么特別要緊的事了。”看著若雪認真坐回座位的樣子,思思一邊遞過手上的病例,一邊說道。
看著若雪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思思繼續八卦地追問道:“雪姐,到底跟誰講電話呢?那么曖昧。”
若雪白了她一眼說:“一個跟你一樣八卦的人。”
思思知道問不出什么結果了,朝著若雪吐了吐舌頭。
若雪看著她的樣子只是笑笑。隨后說道:“沒有別的事,你就先去忙吧!”然后低頭認真的看起了病例。
看著若雪認真工作的樣子,思思便默默退出了房間。
……
下班后,若雪早早等在了醫院門口,卻遲遲不見云熙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離下班已經過去近一個小時了,云熙會不會有什么事耽誤了呢?
想到這里,若雪便又繼續耐著性子,靜靜在醫院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便看見柯可朝著大門口走了出來,遠遠就朝著若雪打招乎。
“雪姐,怎么還沒走呢?”
“正準備要走了?你跟慕醫生又加班?”若雪拐彎抹角的問道。
“不是我跟老大,是我一個人。今天老大不知道怎么了,下午一直不在狀態,早早就下班走了。所以,我一個人弄到現在才把手上工作做完。”柯可解釋說。
“慕醫生早就下班了?”若雪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快兩個小時了吧!”柯可不假思索的說。
若雪突然有些呆住了。難道云熙忘記,約了自己的事了?還是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雪姐,要是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柯可對發著呆的若雪說。
若雪沒再說話,只是站在那里機械的點著頭。
柯可離開后,若雪試著撥通了云熙的電話,可電話里傳來的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若雪一下子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云熙為什么失約。他不出現,是因為,又不想見自己了嗎?還是有什么特別的事耽誤了?
如果,他有什么事耽誤,他可以事先告訴自己一聲,何必讓自己一直在這里傻等呢?如果是不想見自己,那為什么下午,他又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說,自己下班在門口等她呢?
若雪繼續傻傻站在門口,不知道過了多久,云熙依然沒有出現,電話依舊也沒有任何回音,她便失望的帶著滿身疲憊回了家。
在若雪曾經的房子里,云熙獨自坐在沙發,看著樓下的廣場發呆,身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滿了空酒罐。
他回憶著他和若雪,曾經的點點滴滴,都是滿滿的幸福。他努力告訴自己,若雪曾經買下這里,一定跟他有關,他應該相信若雪的……
可是轉頭又想,若雪現在眼睛都不眨的就賣了這里,難道不是在跟過去告別嗎?今天,她跟姜左宇講電話的那種幸福模樣,難道不是表示,她已經不再是他的若雪了嗎?
想這些,云熙拿起一罐酒,一飲而盡,隨后還將喝完的空罐,生生捏成了一團。
……
若雪整夜輾轉難眠,她極其仔細的回憶和分析,今天見到云熙的所有細節。她想從中找到一絲現索,來解釋他今天,前后判若兩人的不解行為。
她找了一萬種理由來說服自己,只希望云熙的突然失約,不是因為不想見她。
哪怕他們永遠不可能恢復到從前的關系,但她也不愿意自己,從此,成為云熙心里所厭恨的那個對象。哪怕,云熙永遠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愛她,她也希望自己在云熙心里,能永遠保持從前他愛過的樣子。
她原本覺得,今天她在云熙的眼里,已經看到了,改善他們關系的希望,可才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一切就都好像又變了。難道是自己錯誤的理解了云熙的意思?
若雪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一早,若雪無精打采的來到了醫院,本以為可以見到云熙,然后把昨天的事情問清楚。可結果,整整兩天,云熙不但沒來醫院上班,還一直關著手機。
直到第三天,云熙才若無其事的樣子來了醫院,一進醫院,便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就一直沒再出來。
聽說云熙來了醫院,若雪便找了個送資料的理由,去了云熙的辦公室。
若雪輕輕敲響了云熙辦公室的門,聽到“進”,若雪便推門走了進去,只見云熙雙手環抱的站在窗口。
云熙轉頭,看到是若雪,便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的問道:“有事?”
聽到云熙冷冷的語氣,若雪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告訴她,那天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若雪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默默說道:“慕醫生,這是上次我跟你說的,國外新藥的檢測結果,想給你看一下。”說完便把手上的資料,慢慢朝云熙遞了過去。
云熙并沒直接接過她手上的資料,只是冷冷地說:“放桌上,我空了會看。”說話時,臉一直朝著窗外的方向,若雪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深深感覺到他散發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冷漠。
若雪轉身,緩緩將資料放到了桌上,并未立刻離開。她想問問云熙,這兩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她‘云’還沒完全說出口,就被云熙打斷了。
“沒事你先出去吧。”云熙這次雖然轉過了頭,若雪卻從他的口氣里,感覺出了些許的不耐煩。
瞬間,眼淚就在她的眼睛里打著轉,沒再多說什么,滿心委屈的離開了云熙的辦公室。
看著若雪默默離開的背影,云熙,這次卻顯得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那天聽完若雪的電話,他的心太亂了,亂到已經沒法靜下來仔細思考。
他想在門口等著若雪下班,然后,當面問清楚電話里的人和她到底什么關系,可他應該用一個什么身份呢?他又想,干脆自己就當從來不知道那通電話的事,可若雪接電話時,所流露出那笑靨如花的樣子,他又怎么能自己欺騙自己?
所以,他只得又一次選擇了逃避,逃避他自以為的‘真相’。他寧可自己和若雪的關系,一直就這樣模棱兩可、牽扯不清下去。也不愿自己親耳從若雪嘴里聽到:大家以后還是朋友。這類安慰‘被拋棄者’的假話。
當然,他這樣刻意冷落若雪,會讓他無比心痛,但他相信,這種心痛怎么也不會比,徹底讓他失去若雪來得更痛。
每當若雪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著他,他多想告訴若雪,他依舊是那個愛她入骨的慕云熙。可然后呢?如果這樣說了,他們還會有然后嗎?
從那天若雪講電話的樣子看來,如果他真這么說了,或許,他們就再也沒有然后了,就只能成為歌詞里所寫的那種: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知道,應該以一個什么樣的身份來面對若雪,保持現在的同事關系?還是努力去為他們的關系,做最后的爭取?
他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