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瑯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帶動了桌椅,桌上的粥灑了一圈。
夜秦心里真痛快,臉不紅心不跳,完全沒有惹人不痛快的羞愧之情,慢條斯理道:“我只是實話實說,你這么大反應干什么?像不打自招似的。”
余瑯氣哼哼地坐下瞪了夜秦一眼:“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你心中的那點小秘密我不介意公之于眾。”敢污蔑我,你也要付出代價。
夜秦眼眸中有怒火在跳動,威脅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火花四射,噼噼啪啪,相互較量,誰也不服誰。
圓子大喊一聲:“不好了。”
這一聲大喊兩人一下破功了,有點訕訕地收回各自的目光。
余玲緊張地問:“怎么不好了?”
“要遲到了,今天周一,要升國旗。蕭阿姨,快跑,別管舅舅了。”圓子一臉焦急,說完一把抓起蕭楠的手拉著就往外沖。
真是成也圓子,敗也圓子。
蕭楠回頭看了一眼夜秦,用眼睛表達著她來不及說的話,夜秦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兩人之間這樣的默契現場無人能及。
余瑯的心情瞬間再次下跌直到谷底,如果說他之前他還很囂張,那么此刻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有點無措了。他知道要走近蕭楠的心里不是一朝一夕,說一些甜言蜜語就可以做到的,更沒有套路可言,在她面前你只有真誠才有活路,否則就是自掘墳墓。
在蕭楠的作品中,女主角與男主都是經歷過種種磨難考驗,只有患難才見真情,之后相攜一生的,榮辱與共。沒有什么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這些偶像路線她從不信,因為她活在現實的土壤中。
在生活中蕭楠也是信奉這一點,第一次見面很難判斷一個人,也許你見他的這一天正是他最狼狽不堪的時候,也許這一天正是他意氣風發的時候,在這兩種情況下,如何能全面的評判一個人。人,只有在長久的相處中,才能了解的更多,從而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交往。這是蕭楠的為人處事之道,因此,她看起來很好相處,其實不然,她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只是在觀望,所以你做什么,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更沒有任何影響,除非你真的觸及到她的利益,假如哪個不長眼的真的犯到她手上,只能奉勸一句,自求多福,準備后事吧。她不想惹事,但也別來惹她,大家各自安好。
夜秦與蕭楠有三年的長久陪伴,這一點余瑯自知不如。
失落的余瑯在夜秦眼里是很完美的,他就應該是這樣的,他很滿意。
夜秦起身向余玲告辭,感謝她的早餐,他還有事,就先回東城了,下次有機會,他在東城招待他們。
直到夜秦走了,余瑯也沒想起,他還沒收夜秦的食宿費。
夜秦白住了一晚上,又報了仇,還吃了美味的早餐,這次不虛此行,夜秦心滿意足的走了。
余瑯沒趕上升國旗,被楊校長數落了一頓,他低著頭,態度良好,李校長很滿意,要是他知道,彼時的余瑯壓根就沒聽他在說什么,估計血壓會升上去。
夜秦走了,肖杰也走了,有關余瑯的陪酒事件就這么過去了,誰也沒再提,誰也沒在意,只有余瑯一直心情不高不低。
他知道,他那天晚上只是想殺一下夜秦的氣焰,在蕭楠心里,他根本沒辦法和夜秦比,更別說相得并論了。但輸人不輸陣,他要有一個態度,所以,他拿出了態度了,可是棋差一招,贏了芝麻卻輸了西瓜。
他和夜秦之間的暗自較量,蕭楠完全不知,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上課下課,余瑯的低沉她視若無睹。
期中考試過了,蕭楠的班考的很不錯,她很高興。丁然然提意他們幾個支教老師應該慶祝一下,周六這天下午,余瑯也被拉過去吃飯了。
盡管天氣很熱,一行人還是決定去吃火鍋,說這樣是旺上加旺,紅紅火火,為了吃個火鍋什么理由都能找出來。
蕭楠,余瑯,陳靜,丁然然,白靈酼五人圍桌而坐,熱氣騰騰的火鍋,咕嚕咕嚕地翻滾,舌尖在跳躍,味蕾在叫囂,肚子迫不及待的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
美食是永久的話題,五個人來自五個不同的地方,邊吃邊聊,倒也是酣暢淋漓。
飯后各自打道回府。
蕭楠與余瑯一路步行回家,當飯后消食。這段時間的余瑯格外的沉默,像是要立志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一路都沒說話,蕭楠更是安靜,好像他們之前無話不說的那段月下結伴而行的時光,就像是一場錯覺,幻覺,不曾發生過。
余瑯心中有點怨懟,蕭楠為什么對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么冷情,她的血是冷的嗎?相處快要兩個月了,她永遠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像秋日的綿綿細雨。
第一次見面,那個被豬糞熏的捂眼睛的蕭楠是真實的她嗎?當時的她很有意思,感覺是活的,可是這幾天,她除了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還有點情緒的波動,其他時間,都是一副秦山崩于前而巋然不動的神態,這樣的蕭楠讓余瑯有點抓狂,他曾一度懷疑,夜秦是怎么忍受的,他怎么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是啊,他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喜歡蕭楠,甚至有了第一次想和這個女人共度一生的念頭,可是看到冷漠的蕭楠,余瑯有點心灰意冷,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這樣一想,終于在離院子還有兩百米的時候開口了,“蕭楠。”
蕭楠側頭看著他,習慣地用眼神交流,還是那樣,能不說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就盡量不開口。
余瑯暗道,我得學會適應這一點,否則真沒可能贏夜秦。
“蕭楠。”只叫名字不再說別的,蕭楠認為他很無聊,腳步加快了一點。
“蕭楠,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說。”這次多說了幾個字,但也等于沒說。
眼看著蕭楠就要進院了,蕭楠的習慣,只要進院就上樓,只要上樓,就不下樓。
余瑯快步上前,一把攥住蕭楠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纖細,余瑯緊扣手腕的食指和大拇指交錯一處,還余出了一節手指的長度。
蕭楠站定,不掙脫也不說話,明亮的雙眸仔細的審視著他,半天才緩緩開口道:“余瑯,你怎么了?”聲音很輕,很柔。
余瑯雙眼盯住蕭楠的臉龐,心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