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氣越發的炎熱,似乎比往年還要熱上幾分,科學家說這是全球變暖導致的結果,如果人類對地球再這么無限制肆無忌憚地開發下去,那么這個地球上的人不是被熱死就是被凍死。
那么這個天氣對木櫝鎮有什么影響呢?除了更熱好像也沒什么了,晚上的窗戶半開著,吹進一絲涼風驅散一室的悶熱,憋了一天的人才能沉沉地睡去。白天的知了拼命的叫,喊著熱,聽著心頭更煩,大狗小狗舌頭長長地伸在外面耷拉在嘴邊,躺在樹蔭下,一動不動,看起來像只死狗。這樣熱的天氣是不正常的,像是在醞釀著什么,可是誰知道,或許只有發起者天知道吧。
熱了五天的學生和老師們終于可以躲在家里過個舒爽的周末了,一邊啃著冰鎮西瓜,一邊看著電視,刷著手機,看全國人民千奇百怪的消暑方式,泡在大水桶的,想鉆進冰箱的,抱著冰鎮西瓜睡覺的,還有全身只掛一絲的,反正被熱瘋的人和餓瘋的人,都是差不多的行徑,人類被逼到一定的份上,會腦力大開,想出各種奇招怪招。
蕭楠也是熱的快要暈厥了,她最怕熱了,她喜歡清冷微涼的時節,如初春與深秋,每年的七八月份簡直就像是白素貞喝了雄黃酒,五內俱焚般的煎熬。
蕭楠已然熱成了一條狗,不想出門,空調已開到十七度,皮膚上涼涼地,但因室內了空氣不循環,時間一長又覺得無比憋悶。
往年的木櫝鎮從來沒有像今年這么炎熱,蕭楠來之前還是做過攻略的,網友們說這個鎮子一年四季分明,是啊,四季分明,可不就是夏天熱得要命嗎?
今天是周六,這段時間蕭楠因為天氣太熱也沒什么胃口吃飯,每天只吃早中兩頓飯,晚飯就喝點粥。早上太陽一出來就暴曬,像是在跟誰生氣似的,牟足了勁怒放著熱量與光芒,萬丈光芒刺地人們睜不開眼,更不敢抬頭看天。太陽今天是腫了嗎?感覺比平時大了一圈。
過了中午,太陽偏西,地上的影子拉長了一點,小五家的大黃狗挪了個位置翻了個身繼續睡大覺,老黃牛無力的甩動著大波浪卷的尾巴,驅趕著要吸它血的牛虻,雞鴨鵝也都哪兒涼快去哪兒呆著了,一時間,這個中午顯得特別的安靜,安靜的有點出奇,有點不同尋常。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突然起風了,有經驗的人知道,這是要下雨的前奏,其實看天氣預報也知道,今天會有一場大雨,只是木櫝鎮的人似乎更喜歡看云識天氣,或者是等待美好的事情悄悄降臨,真是奇怪的癖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的天氣,令大人煩躁不安,也使得個別的孩子生出一些別樣的想法,甚至付諸于行動。
下午四點多時,風越來越大,南風過境,吹散了炎熱,如蒸籠一樣的天地此刻卻像是鉆進了一個大風箱,呼啦啦的風聲從耳邊刮過,風中夾雜著斷枝殘葉,刮過臉頰,割地生疼。
蕭楠打開窗戶留了一條縫,瞇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涼爽,放空大腦,舒展四肢,真是太不容易了。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蕭楠的愜意時光。
聽著急切的敲門聲,蕭楠快步開門一看,是一位老人,老人臉上全是焦灼與無奈,顫抖著手,烏青厚腫的嘴唇有些哆嗦,聲音斷斷續續的道:“你......你是蕭楠......蕭,蕭老師嗎??”
蕭楠眉頭輕蹙點頭應道:“是的,我是蕭楠。”
老人身子輕輕一震,手抖得更厲害了:“那個蕭老師,實在是不好意思......”老人滿臉的歉意與懊惱,枯樹枝般的手摸了一把眼角繼續道:“我是孟軒的爺爺,這孩子出生后他媽就和他爸兩個人去了外地打工,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回來之后又是匆匆忙忙的沒幾天就走了,前兩年又生了一個丫頭,帶著丫頭在外面一邊打工一邊照顧,跟孟軒這孩子相處的時間是少之又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這孩子吵著要去城里找他爸媽,我是好說歹說,才說通讓他放假之后再去,可是今天上午,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說要走,我以為又是在外面受了氣,回家說氣話,就沒當一回事,可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沒在家,飯后也一直沒回來,我和老伴等了半晌的功夫還是沒見著人,我尋思著,這孩子會不會是真的去城里了,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離開過我,又是十一二歲的個孩子,我真擔心他這么跑出去,萬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兒,我可怎么辦啊?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折騰不起了。”老人話還沒說完,兩行渾濁的老淚已流了滿臉,在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沖出了兩條清晰的淚渠。
蕭楠一聽這話,敢情孟軒這小子是離家出走了,而且還原因不明,下落不清,這可不好辦了,眼看著今天這場大雨將至,可是他會去哪里呢,無論如何,要先找到孩子再說。
蕭楠忙道:“老人家,你先別急,你到孟軒經常去的地方找過沒有?”
老人道:“他經常一起玩的幾個孩子,我都問過了,他們都說沒見過。其他地方也找了,我本來想找余瑯幫忙的,可是圓子說他不在,我一時沒了主意,走到門口,想到你是他的老師,就這么貿貿然的跑來找你了,給你添麻煩了,蕭老師,可是我一個老頭子,家里老太婆也腿腳不便,真是病急了亂投醫,蕭老師,你就幫我想想辦法吧,找找這可憐的孩子。”
蕭楠眼底動容,她當然會幫這個忙的,不僅僅是因為孟軒是她班上的學生,哪怕是個陌生人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她也會主動幫忙的。
蕭楠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的,你別著急,你先回家,在家里守著電話,我去找幾個人幫忙,有消息了給你打電話。”說著從桌上的筆記本里撕下一張紙寫下了自己和余瑯的手機號,交給老人道:“這是我和余瑯的電話,你有消息了可以隨時通知我們,您老先回家,在家等消息。”
說完蕭楠拿起手機穿衣出門,先打給余瑯,把情況說了一遍,余瑯說了一個地方,讓蕭楠過去與他匯合,不要一個人出去,很快要下雨了,不能單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