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好整以暇地看著余瑯,道:“誰說我要走了?”
余瑯道:“不走,你辭職干嗎?”
蕭楠道:“當初我也只是臨危受命,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才答應幫忙的,現在大業已定,功成身退,我當隱居世外,逍遙度日,如果還想讓我出山,你是請不起的?!?p> 余瑯邁開長腿不請自進,往沙發上一倒,直接來了個葛尤躺,像一堆沒骨頭的肉。
蕭楠特別討厭這種在別人家里,像死狗一樣攤在那里的人,是要打算曬人干嗎?
她站到余瑯面前,居高臨下地道:“你能不能坐好,看著像是一坨舊抹布被扔在那里?!?p> 這個比喻還是委婉的,是啊,她現在說話沒那么直接了。
余瑯自覺不像抹布,這樣坐著舒服,所以他沒動。
眼皮稍微抬了一下,揮手讓蕭楠讓開,擋光。
蕭楠轉身坐到單人沙發上,腰背挺直,斜眼打量著余瑯。
余瑯感覺對方目光不善,遂道:“看夠了嗎?”
蕭楠道:“余瑯,你真的當過兵?為什么你的身上沒有一點軍人的影子?”
余瑯道:“何出此言?”不知道為什么,余瑯在蕭楠面前特別喜歡拽文,經常說一些半文半白的話,可笑的很。
蕭楠道:“這不難理解,從你的皮相上就能瞧出來,看你坐沒坐像,站沒站姿,走路慢悠悠,像個龜丞相,房間更是亂得像狗窩,找件干凈衣服比洗劫還困難......”
蕭楠的諷刺還沒念完,余瑯突然出聲打斷,“停,什么叫找件衣服比洗劫還困難,你去我房間找過衣服?”余瑯翹起的眉毛尾巴充滿了疑惑。
蕭楠自悔言多必失,剛才沒留神,說露了嘴,惹了麻煩,真是禍從口出。
輸人不輸陣,道:“是啊,怎樣?”
真是毫無道理的理直氣壯,余瑯都被氣笑了。
“蕭楠,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不講道理,你未經允許擅闖我的房間,還翻我的東西,你說怎樣?”
蕭楠將理直氣壯進行到底,“不怎么樣,你想怎么樣?”
要玩繞口令?
余瑯覺得他今天出門應該翻翻黃歷,真氣人。
怒道:“你為什么進我房間?”
蕭楠道:“你房間不能進嗎?”
余瑯道:“能進,但經過我允許了嗎?”
蕭楠:“那你剛才進我房間經過我允許了嗎?”
余瑯氣結:“蕭楠,你這是強詞奪理?!?p> 蕭楠大方承認:“對,我就是強詞奪理,有本事你奪啊。”
這有什么可奪的,誰稀罕???
但是氣人啊,說不過啊。
余瑯氣鼓鼓地像只碧眼青蛙,這是蕭楠最討厭也是最害怕的小動物,此刻看著坐在面前的這尊丑獸,蕭楠決定追殺一把:“余瑯,你換個表情吧,你這個樣子真的丑爆了,看著特招人煩?!?p> 余瑯想自爆,然后殃及眼前這個人。他是干嘛來的?他是倒貼來留人的,結果就這樣被人家各種嘲,各種諷,他這是何苦來哉?
果然倒貼這種事就是賤。
算了,愛留不留。愛走不走。
余瑯氣哼哼的走了,臨出門還差點撞到門框,氣得一腳踢過去,結果用力太猛沒掌握好力道,大腳趾淤青了。
晚飯的時候,余瑯一直低頭吃飯,不說話,跟菜有仇似的。
余玲看著弟弟的樣子,就知道有事兒,都郁悶成這樣了,沒事才怪。
余玲給蕭楠夾了一只全場最大的蝦,蕭楠剛要吃,余瑯一筷子搶走了,好幼稚的行徑。
蕭楠更甚,直接送了他一筷子自己碗里的米飯,且瞪眼藐視他,意思是你吃啊,叫你吃個夠,跟我搶食。
余瑯看了一會蕭楠,像是在思考對策,突然雙眼一瞇,蕭楠直覺,要壞事,下一秒,余瑯長臂一伸,直接端走了蕭楠面前的碗,碗里余下的半碗米飯,三下五除二直接進了余瑯的肚子。
做人嘛要懂得禮上往來,于是余瑯很有教養地,把自己那碗米飯和菜攪拌得油汪汪的半碗飯端到蕭楠面前,下巴猛揚,示意,吃掉。
來而不往非禮也,只是蕭楠怎么可能吃掉,只見她右手翹起蘭花指,用大拇指與食指指尖輕輕地捏起余瑯的那只碗,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鼻子一皺,嘴巴一扁,左手連連在鼻尖扇動,滿臉的嫌棄,然后再抽出一張紙巾,墊在碗邊端出去倒進了豬食槽里。
回來坐下再也不吃了,就那么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余瑯。
余瑯筷子一扔,不吃了,誰還吃得下,從下午一直到晚上,這是要干什么,專門和自己做對是嗎?
蕭楠也不甘示弱,兩人的眼神如電光火石般在空中噼里啪啦地交匯。
如果能在他們中間接一根電線,估計是高壓電,所以誰也沒敢說話,怕觸電身亡。
過了許久,余瑯像似放下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慢悠悠地剔牙,道:“圓子吃飽了嗎?吃飽了去玩去。”
戰斗要升級,蕭楠怕過誰。
蕭楠道:“圓子,慢慢吃,不著急,明天蕭阿姨走了,你以后想去東城玩,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p> 臭打漁的,堵死你。
余瑯一聽這話,瞬間有點偃旗息鼓,蔫了,像只霜打的茄子。余玲看著自家弟弟跟只戰敗的公雞似的,心里好笑的不行,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弟弟還是要面子的,姐姐還得給他撐撐門面。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對話。
余玲:“蕭楠,你真的要走了嗎?不是說要住到九月份嗎?”
蕭楠:“要走了?!?p> 沒有別的解釋。
余玲:“還回來看我們嗎?”
蕭楠:“不知道?!?p> 余玲:“要不你考個教師資格證,來鎮上當老師也不錯,我聽著學校老師和學生對你評價很高的?!?p> 蕭楠:“不想考?!?p> 余玲:“其實你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你又聰明又勤快?!?p> 蕭楠:“謝謝。”
......
余瑯:“蕭楠,你代言費是不是很高啊,這樣的惜字如金。”
蕭楠:“對。”
還能不能聊天了?
這個時候余玲才感覺出來,蕭楠今天不是在開玩笑,她好像真的在生氣。
可是為什么呢?
余玲不再問了,祈天一是一向眼里只有自己媳婦,至于別的人女人,今天是打扮地漂亮還是裸奔,他一概不知。
圓子趁著還能玩一會早飛奔出去了。
余瑯道:“怎么,要走了,這是要在我們家耍威風嗎?”
蕭楠道:“是啊,我第一天來的時候你不也很威風嗎?豬糞鎮長。”
豬糞鎮長?這是什么梗?
這次連祈天一也看過來了,小舅子啥什么成了鎮長,還叫豬糞鎮長,這個頭銜怎么這么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