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張子清坐在小院中,喝茶吃點心,眼神時不時的飄向莫千的屋子,他已經幾日沒出屋子了,不知道怎么樣了。
她怕張子清誤會,一直盡量不進莫千的屋子。
她的身子側了側,張子清一眼就看到她的后背滲透出了血跡,斑斑點點。他一拍大腿,走到她身后,無比惱悔:“阿佑!你背上流血了!哎呀我都忘記了,那日石獅爆炸你的后背受了傷,我只顧著公子,卻給你忘記了,你把衣服脫了,我去拿藥!”
尤然呆愣著,被后背撕扯的疼痛讓她回過了神,聽見吱呀的開門聲,莫千站在屋門口看她。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過比起前幾日好了太多。
她站起身來,面對著他:“我沒事的。”
這時,張子清從他房里拿了藥過來,催促著她:“你怎么還不把衣服脫了?別耽誤了!”
莫千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尤然,從屋內走出,到她的面前時,順手從張子清手里拿過藥瓶,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還是那樣淡冷:“進屋。”
尤然眼睛睜大,驚訝的看著他,半響沒有回過神。
張子清也是驚訝的眨巴眨巴了眼睛,立馬明白了過來,乖乖的離開了。她看到張子清的反應,她知道,誤會更重了,恐怕再怎么解釋也都無用了。
“難道你想讓他給你上藥?”莫千見她不動,反問道。
“不,不想。”尤然下意識回答道。
莫千瞥了她一眼,自顧自的走進她的房間,在內等著她。
房內,門窗緊閉,光線幽暗。
莫千立在桌前,手中拿著藥瓶,看著她一步一步如機械般走近他,見她動作緩慢,他有些不奈:“快點。”
尤然走到他的面前,他又開口道:“轉過身,解開上衣。”
她萬般猶豫,可他的話卻讓她不得不照做,她轉過身,慢慢的松開腰帶,使領子往后垂下。
她的傷口脖子下方,不必將衣服全脫下,只需松開腰帶,領子往下扯一些便可。
一片駭人的傷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不由得眉頭一皺:“有些腐肉,需要刮出來。”
尤然明白他的意思,額間立馬有汗珠浮現,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刀片刮著她的皮膚的痛。
莫千見她不作聲,默默的取來刀片和燭火,把刀片放到火上烤了一會后,似乎看到她滿臉的汗滴,又給她遞了塊布,并說道:“放心吧,只是一小塊,不會讓你有痛感的。”
她點頭,把布抓在手心,緊緊抓著,關節泛白。在她還未做好準備時,莫千已然抬起手,刀落。
身后傳來他的聲音:“好了。”
尤然微微一驚,片刻才傳來疼痛感,是他在涂藥粉。
莫千做完這些又拿起紗布,幫她包扎。尤然趕忙從他手里接過紗布,說道:“我自己來吧。”
畢竟包扎的從前面包到后面,他來做實在不便。
莫千輕嗯了一聲,推門出去了,她沒有注意到,他耳后根一點通紅。
他開門的一刻,就見到張子清站在門外,一臉驚異的表情,見到他出來,慌忙的逃離而去。
見狀,他又回頭看了屋內,才轉身關上門離開。
尤然這才松了口氣,癱坐在床,后背撕裂的痛感讓她回過神來,連忙脫了上衣包扎好,手法倒是熟練。
大約過了四五日,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段時間的平靜。
張子清開門時一下傻了眼,數十名侍衛包圍了小院,穿著的是城主府甲胄,正是連雨軒派來的。說是在城外十公里處的溝壑發現了五具尸體,全身血液被抽干而亡,因泡了許久已經面目全非,容貌無法辨認。
一聽到這個消息,尤然就已經知道兇手為何人。
那玉瓶內的人血,應該正是用這五人之血提煉而出的精血,白鴻易為放出鬼王,真是狠手段。
尤然在心中默默的記下了,日后莫要與他有任何來往。
只是,有些事并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
她還并不知道,自從她知道了白鴻易的真面目,她就已經被他盯上了,他看上了她的美貌!
她已然成了一塊香噴噴的食物。
房內,連雨軒說完,將目光放在了尤然身上:“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她。”
尤然莫名其妙的挑了下眉,實在不解。
”你這是什么意思?“莫千問他。
”昨日,府內收到匿名舉報,說是在祭祀前夜,見到神似她的男子出入法壇,而正巧,祭祀進行時,她就躲在案臺下面,還阻擾大師施法,躲在案臺下面本就犯了大忌,阻擾施法,更是嚴重。本來,這些我都可以壓下去,但是今日一早,在城外發現五具尸體,城內頓時謠言四起,說是因為佑藍故意在法壇搗亂,致使放出鬼王。說她是鬼王的人,聯合請名要將她殺了祭天。“
什么?
尤然愣愣的偏頭看了一眼莫千,他的表情依舊平靜。
連雨軒一臉被逼無奈的神色:”所以,我不得不,來帶她走。不過世子請放心,我一定會還佑藍一個清白。“
清白?幕后黑手可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族的世子,就算查出真相,又如何能夠給她清白呢。
她只能寄希望于莫千,她記得他說過,會護她周全。
莫千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偏頭看她,與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的交織了。
在觸碰的那一刻,她移開了目光,她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害怕看到他對她不管不棄的神色。
他看了看她無助卻無比倔強的神色,目光一轉,看向連雨軒:”她是按我的命令辦事,這么說來,你認為,我是幕后主使?“
連雨軒眉頭一皺:”世子誤會了,我自是知曉事實,那日如果不是佑藍舍命相助,事態會發展到什么地步尤未可知,我這也實在沒法,只能先將佑藍請到城主府中,世子放心,我定好生相待。“
他的語氣堅定,看得出來是一定要帶她走。
尤然不想莫千為難,開口道:”公子,既然連少城主說了會還我清白,我就跟少城主走一趟。“
莫千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任由連雨軒將她帶走了。
不過,最后在連雨軒離去時,他輕聲輕語:”她若有事,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