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明溪別院。
分明是深春入夏,然而房間內的溫度卻與火焰花盛開時的鼠齒山一樣熱。
顧亦額頭滲出細汗,眼底掛著青影,坐在床榻上懷里抱著渾身冰涼,陷入昏迷中的香雪兒。
此時香雪兒嘴角的一絲血跡已經被顧亦擦拭干凈。
吱嘎。
門被人形田雞推開。
看到顧亦抱著香雪兒坐在床榻上,端著雞湯進來的人形田雞皺了皺眉。
她跟顧亦一樣,整宿未睡。
不一樣的是,人形田雞一宿未睡,是在消化他昨天所看到。
顧亦一宿未睡,則是因為擔心香雪兒。
昨日在一陣狂吐之后,比起腦海中所浮現的惡心畫面,他更擔心香雪兒的狀況。
人形田雞將雞湯放在桌上,想到昨日顧亦說吃掉雙頭猴子內臟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六歲左右的女娃,人形田雞便心里發怵,不敢靠近香雪兒,那怕她現在處于昏迷。
人形田雞:“你……一宿未睡。不需要休息?”
顧亦:“不必。我等她醒來。”
人形田雞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卻還是默默退出了房間。
現在他已經在芙蓉鎮上,此時他本應該回到樂坊,回到徐娘身邊,開始調查他的身世。
但現在見香雪兒未曾醒來,他不放心走。
什么時候香雪兒在他心中竟變得如此重要?
等到日落時分,香雪兒才自他懷里睜開眼。
香雪兒:“小相公……”
香雪兒話一出口,不由一怔。
她的聲音……
怎么又變回了奶聲奶氣?
香雪兒:“小相公,我……”
讀出香雪兒眼中的驚慌,顧亦點了點頭。
顧亦:“沒錯。你又變回來了。”
香雪兒銅鈴大眼中劃過一抹失落。
香雪兒:“變回來了嗎?終究還是不夠。”
似乎想到什么,香雪兒抬眸看向顧亦。
香雪兒試探著問道:“小相公,你……你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當時她在那樣的情況下暈倒,顧亦后來定會看到那丙夔猴的狀況,知道他對丙夔猴做了什么。
誰知她卻聽到顧亦反問:“小娘子,那丙夔猴能夠讓你恢復修為?”
香雪兒聞言默了默:“并不是。那丙夔猴乃是毒物,它的血液能夠使普通人衰老。它的內臟毒性更強。如今我看上去不過是一六歲的女娃。在吃下它的內臟之后,我并非衰老,而是‘長大’。但沒想到,即便是丙夔猴的內臟也只能支撐片刻時間。”
原來如此,難怪小娘子會選擇生吞丙夔猴的內臟。
顧亦默了默:“小娘子,如果修為沒有增長。其實長不長大,并不那么重要。”
在香雪兒暈過去之后,他甚至擔心香雪兒長時間之內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