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多少能理解神主,聽藥王的意思,清峭的傷不易痊愈,又忌憂思。
厭遲認真想了想,現在同清峭講的話該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畢竟是神主法旨,事關神格尊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容更改。既如此,能瞞一天是一天吧,至少等清峭身子好些了,再同他講。
“嗯!就這么辦!”厭遲打定主意,心中的遲疑與不安便去了大半。
金烏歸巢,停在扶桑樹梢打盹兒。厭遲端著新做的點心穿過游廊,溜邊兒往外看了一眼,見藍星之海上已微微漾起波瀾,不禁加快了腳步,清峭該吃藥了。
一進門,就見清峭提著金油盞在給燈臺添油。
“叢悅現下在哪兒?”清峭緩緩將油倒入燈盞,輕問一聲。
“您忘了?她已經被處決了,弒神之罪!”聽清峭問起叢悅,他有些難怪,彼時,叢悅跟他們玩地最好,“若是她在,定不會讓神主這般對您!”
看來叢悅的生死并未完全公開,僅有個別知道內情。他將金油盞放下,凈了凈手,“神主如何對我?”
厭遲的手一僵,他說漏了,心細如清峭,怎能聽不出他話中的不對勁,他不自然地背過身子,只當沒聽到。過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只覺得如芒刺滿,慢慢回頭,正對上清峭如星光清寒的眸子。
他端起茶盞,送到清峭手里,希望那茶氣能溫暖他眼中的涼意,“我早先去執事閣,聽到一個消息,與您有關。”
執事閣有他的消息他不奇怪,之前就聽說他的消息在執事閣賣的很好,只是能讓厭遲這般吞吞吐吐的消息,讓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讓他這般難以啟齒呢?若說同神主又有些關系!應該只有那個了吧!
“藥王交代,您的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他捧著一顆平心靜氣丹,“我若說了,您可不能生氣!”
清峭推開他的手,在一邊坐下,“說吧。”
“您說,您這身子也不是不會好!神主怎么就那么著急……”
“清峭上神,深夜造訪,還望恕罪!”東傾說著恕罪,倒是不見他有半分歉疚的模樣。見厭遲站在一邊瞪著眼睛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眉毛一挑,厲聲責備,“怎么回事?”
在說人壞話的時候被抓包,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吧!等他被東傾的話喚醒,長時間的屏息讓他臉色漲得通紅,喉嚨也有些干,被東傾霸氣嚇得不敢動彈。
“厭遲,去煮茶吧。”清峭看他像只小獸一樣瑟瑟發抖,嘆了一聲,東傾就是有這樣的氣勢,戰場之上,即便是站著不動,也能威懾敵軍,令其退避三舍,“殿下深夜至此,必有要事,請坐吧。”
“還不是父君要我替你代管鶴書堂,”東傾按了按太陽穴,揮袖將一堆卷軸放在清峭案幾上,“本殿大概看了一下,有些許不懂。你執掌鶴書堂多年,本殿想了想,神界之中只能請教你了。”
“這些卷軸皆是不允許帶出鶴書堂的!”清峭皺緊了眉頭,“此乃機密要件。”
“是嗎?你不說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