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峭微微皺眉,腳尖一點,轉身避開秀城神官的攻擊,一根蛛絲像暗中窺視的龍蛇一般從袖口躥出,將秀城捆地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提及贛榆和其他神官便怨氣激漲,看來是知道些什么。隱在暗處操縱一切的到底是誰?竟敢對神界眾神下手。”他伸手摸了摸秀城的額頭,意識混沌,“看來,即便有菩提在身,這怨氣也不易凈化,如此反復無常可不樂觀,若要完全凈化怨氣,還是要解開他的心結才行。”
他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巷子,拖著秀城進了今墨齋。
礙于樓上還有百災,他便將秀城安置在一樓,調動自身靈力,助他吸收菩提子的效力。待他怨氣漸消,靈臺恢復清明,才緩緩收了手。清峭輕吐一口氣,撐著案幾起身,轉身上樓。搖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安靜睡著,眉眼間盡是柔和之氣,明明是六界唯一的冥主,若非親眼所見,誰也想象出冥主的睡顏如此安寧祥和,如他所說,他看慣了生死,所以生死無懼,世間沒有什么能讓他大喜大悲,情緒激蕩。
他走到榻邊,檢查了一下百災的情況,見她未陷夢魘,安心坐下,盤腿調息。
一邊的搖殺慢慢睜開眼睛,支著頭看著清峭,嘴角溢出一抹淺笑,彈指把一個安息咒打在他額頭上,起身抱著他回到美人靠,摸著他的額頭,微微蹙眉,“你說本君要不要喂你喝盞忘憂茶?這小腦袋瓜里裝這么多東西,如何承受地住?要不就喝一口,夢君近日的新茶研制失敗,陰差陽錯造出新品,取名半浮生[],聽說可以選擇遺忘內容,不如幫你忘個十萬年,本君帶你回冥界,如何?”
他嘆了一聲,脫下外袍給清峭蓋上,轉身落座席上。
“君上。”夢君從暗處走出來,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掩著鼻子,嬌氣道,“這座城是荒廢了多久?這煙塵腐朽的味道嗆得人惡心。若非您的命令,我可不來這兒。”
“夢君!”搖殺聲音驟厲,“本君久不過問冥界之事,爾等竟玩忽職守到如此地步!”
“君上恕罪!”夢君全身一緊,跪在地上,她咽了一口吐沫,“微臣已經查過,鄴臣卿落入的那處陷阱幻境是君上早年來酆都游玩,咳,辦公時所設。”
搖殺一愣,氣勢減了半分,摩挲著下巴,微微蹙眉,“難怪本君覺得熟悉,本君隨意為之的東西太多,忘了也情有可原。”
夢君抿抿唇,她就知道是這樣,他一旦理虧,眼神就會飄忽。她屈膝坐下,接著說,“用以強化酆都周圍的禁制,平衡陰陽之氣,而無垢劍斬到之處乃是禁制之匙,若是想要強解,必會陷入幻境,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不曾想,是鄴臣卿落入幻境,他應該是在劍集中牌位的那刻便意識到了,只是形勢已無法逆轉。他便順勢而為,入境破解,不想君上擔心他,親去相助,不想弄巧成拙,反破了城中禁制。”
見搖殺突然爆發的凌厲,急忙轉了話題,“顯然是有人故意引他去的。”
“嗯,這才是罪魁禍首!”搖殺挑挑眉,很滿意她的回答,“查到是誰了嗎?”
沉睡的清峭陷入夢魘,翻身嚶嚀,搖殺一愣,看了夢君一眼。
夢君見勢轉身離去,出了今墨齋拍著胸口舒了一口氣,勾勾嘴角,“鄴臣卿你醒的真是時候,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盡快查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