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清峭在自家翠華宮寢殿的床榻上醒來,覺得一身輕松,無論是頭腦還是肌肉,他在榻上躺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日搖殺占了他的身體,一陣后怕,但看自己今日的身體狀態(tài),搖殺應是沒用它胡作非為,倒像是在金鳳靈泉里泡了一遭。
這種可能性很高,因為金風靈泉在六界之中聲名遠播,可增強靈力,修復創(chuàng)傷,甚至可以洗筋鍛髓之效。
而他今日如此輕松,應該就是靈泉的效果。
他松了一口氣,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披衣而起,四下看了一眼,沒見搖殺的影子,也感覺不到他的靈氣,莫不是走了?
“厭遲。”清峭朝外面喊了一聲,起身倒了一盞茶,路過穿衣鏡,看到鏡子里的人影,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后退。
鏡中人須發(fā)花白,瞳仁混沌不堪,眼角兩頰滿是皺紋。
等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他扶著心口急喘了幾口氣,拈了一個復原咒,恢復了原來的面貌,看著那花白慢慢褪去,恢復漆黑,他松了一口氣,他一直駐顏有術,才不會被搖殺的障眼法糊了。
可是,說話的瞬間,漸漸變成黑色的須發(fā)又恢復了花白,甚至比方才還要白上兩分。
“上神?”厭遲終于出現(xià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清峭,不敢認,他跟在清峭身邊幾萬年,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清峭抬手遮住臉,轉身在一邊坐下,避開厭遲的視線,“冥主呢?”
“不知。”厭遲搖搖頭,“上神您怎么……”
“出去了?”清峭又試了一遍,感覺自己的靈力在大量流逝,方才感覺到的輕松,實際上卻是靈力消散的無力感,他的眉頭慢慢皺緊。
“不知,一直未見他的影子。”厭遲說,“您昨日出門時,說冥主大人在睡覺,讓我看著。我就坐在宮門口守著,沒見人出入。”
“我回來時可有什么異狀?”清峭深吸了一口氣,搖殺用他的身子出去,自然要以他的模樣回來。
“您回來時?沒什么異狀,但自您回來,咱們宮門外面就聚滿了人。厭遲為難地對清峭說,平日里那些仙娥都不敢靠近翠華宮的,不知為何從昨日深夜起,門口距離的女仙越來越多,盯著翠華宮的宮門,似乎要將它灼穿了。
“什么?”清峭嚇了一跳,回頭瞪著厭遲,“為何?”
“有來送仙果的,有送仙釀的,有送香花的,有送靈獸的……反正全都是來送東西的。”厭遲打量了清峭一眼,“上神,可要她們進來?”
“進來什么進來!”清峭怒罵一聲,“出去!任何人不許靠近翠華宮,把結界給我拉起來!”
“可明日就是丹荔公主的訂婚宴了,她一早遣身邊的云枝仙子來,說讓您去為她把把關,不能太隨便,不禁是神族公主與魔界魔君的訂婚宴。鶴書堂有人來稟報說魔君會在今晚抵達清虛境,讓他住在哪里需要您的示下。”厭遲說。
“訂婚宴的事已有神官督察,你去一趟,讓他更仔細些就是,至于魔君住處,他還不是公主的夫君,自然不能入住神宮,讓他們看著安排,要區(qū)別他同其他域界主君的身份,也不能太過。”清峭不假思索道,“雀樓吧,那地方不錯。”
“是。”厭遲拱手拜服,如今確定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就是清峭,只有他能在這樣的時候冷靜自持,“上神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吩咐下去,我正在閉關,任何人不得進入翠華宮打擾。”清峭走到床榻邊上,屈膝坐下,拂落帷幕,咬牙切齒道,“另外,告訴山徑,讓他戒備各宮,把冥主揪出來!”